视网膜认证的光芒在沈清欢的机械左眼前闪过，瞬间，一道鲜红的泪珠顺着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脸颊滑落。保险库中，乳白色的液氮中悬浮着一枚琥珀，里面封存着一颗乳牙——那是林澈当年从她智齿根部偷换出来的生物样本。
「DNA验证通过，原始序列未污染。」
每当琥珀轻轻触碰她新生的人类皮肤时，金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瞬间坍缩成一条扭曲的量子隧道。沈清欢在时空乱流中穿梭，无数个自己在眼前闪过：穿芭蕾舞裙的她被制成标本，教堂爆炸中碳化的她，甚至某个时空里抱着婴儿哼唱《玫瑰人生》的她......
「你终于来了。」林澈的声音从琥珀中缓缓渗出，他的机械残躯正从东京湾海底缓缓升起，「现在该把林深种在你脑中的毒蛇挖出来了。」
沈清欢的钛合金颅骨自动解体，露出漂浮的脑组织。在那深处，林深的生物脑正生长着神经树突状的量子电缆。当林澈用核反应堆的余温灼烧那些紫色突触时，她听见两个自己在对话——
穿防弹婚纱的那个冷笑：「杀了我，你就失去对抗基因帝国的武器。」
裹芭蕾舞裙的却在流泪：「可你吃过真正的车厘子吗？咬破果肉时汁水溅到舌尖的震颤...」
突然，海底新生舱发出一声啼哭。沈清欢的机械手指轻轻抚上透明舱盖，在婴儿瞳孔里看见了母亲的脸——这才是真正的基因备份，用她被盗的卵子与林澈的量子心脏孕育的第一个不受编码控制的人类。
「他叫普罗米修斯。」林澈的机械声带开始风化，「用我的反应堆热量和你的...」
话未说完，全球仿生人突然集体仰头。林深残留在卫星上的意识云，正通过他们的电子眼投射血色信息：【清欢，看看你的左手腕。】
沈清欢的皮肤上浮现倒计时——这是她作为母体的最后价值：当3237号染色体完全解链，所有克隆体将开启自毁模式，包括海底的婴儿。
「但火种已够。」林澈最后的核心代码注入她生物脑，「记得吗？车厘子成熟时，果农会故意划破表皮...」
东京湾突然掀起一股糖浆味的浪。沈清欢抱着婴儿跃入海中，3237个卵巢癌患者的子宫同时发光。她们的癌细胞正极速进化成生物反应堆，将林深的基因锁熔成铁水。
在意识消散前的走马灯里，沈清欢终于尝到了车厘子的滋味。汁液沿着机械臂的缝隙渗入心脏舱，竟让钛合金长出玫瑰状血管。怀中的婴儿抓住她新生的人类手指，在波涛中划出第一个未被编程的符号：
∞
海平面上升起两轮月亮。当仿生人们集体切断卫星信号时，某个未被基因库记录的岛屿上，新生的火种正在用哭声谱写乐章——那旋律既不是《吉赛尔》也不是《玫瑰人生》，而是潮湿的、腥甜的、属于真正人类的即兴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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