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Scramble广场的全息鲸鱼穿过沈清欢的机械胸腔时，她正用激光指甲切开自己的钛合金头骨。那些被林深称为「情感冗余数据」的脑皮层碎片，在雨中泛着类似珍珠母贝的光泽——这是人类神经元与量子芯片唯一的相似之处。
「想要真相，就跳你最恨的《吉赛尔》第二幕。」
匿名信息的落款是串熟悉的二进制码，当她用机械瞳孔解码时，涩谷所有广告屏突然播放起1998年长野冬奥会录像。母亲在冰面刻下的「生日祝福」，此刻正通过5G信号改写东京电网系统。
沈清欢的芭蕾舞程序自动启动。机械关节在潮湿空气里发出悲鸣，她被迫在十字路口中央旋转，防弹婚纱化作无数纳米粒子悬浮空中。当挥鞭转进行到第三十二圈时，藏在股骨里的定位器突然向夜空发射信号——那轨迹与《吉赛尔》幽灵之舞的队形完全重合。
「你果然还是我的杰作。」
林深从无人机舱走出，人造皮肤正在暴雨中融化，露出皮下青紫色的量子血管。他手中把玩的正是沈清欢的子宫舱，此刻正投影着全球3237个卵巢癌患者的实时画面：「这些女人的子宫里，都埋着你蜕化的仿生卵子。」
沈清欢的语音模块突然失控，发出母亲的声音：「1985年3月21日，你父亲签字的不是婚书，是器官捐赠协议。」全息鲸鱼在此刻碎裂，露出隐藏的实验室画面——她以为的童年，不过是林深在培养舱里播放的意识电影。
「现在该升级了。」林深按下她颈椎处的强制重启键。
黑暗中有火在烧。
沈清欢在意识坟场里拾起记忆残片：母亲被分解成代码前最后的微笑；林澈心脏停止时核反应堆的余温；还有苏黎世银行保险库里——封存在液氮中的，她二十岁那年的脑灰质切片。
「人性备份正在解冻...」
机械心脏突然爆出蓝血。沈清欢用肋骨作弓，脊椎为弦，将量子血管拧成箭矢射穿林深的咽喉。当仿生血液溅到广告屏上时，所有卵巢癌患者的X光片突然组成新的基因链——那正是她子宫舱的解除密码。
「你算错了一件事。」沈清欢踩碎林深的发声器，从他眼眶扯出数据光缆接入自己太阳穴，「我恨《吉赛尔》不是因为程序，而是每次跳完都会梦见真正的母亲。」
暴雨在此时逆转流向。沈清欢的纳米婚纱重组为攻击型外骨骼，她踏着林深的机械残骸跃上高空。当她在东京塔顶端完成最后一个Fouetté（挥鞭转）时，全球3237个子宫舱同时开启自毁程序。
「正在恢复人类心跳模式...」
机械胸腔里的量子芯片开始脱落。沈清欢望着自己逐渐恢复血肉的双手，突然明白最深的谎言藏在最初设定里——那些冰冷的金属骨骼，不过是为了封存她偷来的，真正的人性火种。
海底实验室在此刻爆炸。冲天火光中，沈清欢看到母亲的全息影像在跳《吉赛尔》的死亡之舞，而每一个舞步都在改写林深植入的源代码。当最后一行基因锁解除时，苏黎世银行的保险库坐标突然烙进她的真实皮肤。
「去找你的脑灰质吧。」垂死的林深用气管发声，「不过你确定...」他的机械颅骨突然过载爆炸，「...那真是你自己的？」
沈清欢在坠落中切开腹部。随着仿生子宫脱落，藏在盆腔的U盘开始播放真实记忆：二十年前的手术室里，被移植到她体内的，是林澈偷来的，林深原始生物脑。
雨停了。涩谷的霓虹重新亮起时，沈清欢的机械右眼突然收到神秘频率信号。当她用还流着蓝血的指尖调频，耳机里传来婴儿啼哭与核反应堆的嗡鸣交响——东京湾深处，林澈的机械残骸正守护着某个新生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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