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六十七

颜晓文如今看来，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生起气来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姑娘了。

“过一阵子你们就知道了。”颜晓文笑道。

程溪把颜晓文送了出门。

“我爹和我娘呢？”程溪问。

“……”颜晓文没有说话。

沉默了良久，颜晓文说，“我没让那些人伤他们，他们被软禁在陈家了。”

程溪皱了皱眉，“你和……”

“对啊，”颜晓文看着白茫茫的雪地说，“我要成亲了。”

程溪没再多问，看着颜晓文上了马车。

虽然不知道颜晓文需要他们做什么，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她。

程溪这两天每天早上处一趟门，挖点东西或者打点水。日生在屋子里等着他，给他做饭。

如果不是刚刚经历了这些事情，其实这和程溪曾经想象里面和日生在一起的生活极为相似。

大年三十当天早上，程溪和日生的房门被再次敲开了。

文锦寒脱掉斗篷走了进来。

“这个，一定要帮我放好。”说着，文锦寒递给了程溪一个木盒子，“里面是这些年陈勇他爹干的好事。”

文锦寒咬牙切齿的说。

他哥哥在军营里本就混的不错，加上营中有不少爷爷和父亲之前的战友。文锦寒倒是没吃什么大苦头。

如今他作为将军的亲卫，被派来查陈家的事情。

“……过一阵子，我会再来拿它的。”文锦寒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又穿上斗篷离开了。

文锦寒走后，程溪把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日生端了杯水蹭了过来和程溪一起看。

看到最后，程溪手抖着把东西收了起来。

“日生……”程溪的声音颤抖着，“我……我哥哥……我……”

陈勇他爹所谓顺应变法，不过是为了霸占他人的财产来填补自己造成的窟窿。而且……

程溪想起那天晚上程琰在屋里交代他们时候的模样。

那并不是长兄对于弟弟妹妹的嘱咐——那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大年三十的 晚上，在山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城里传来的鞭炮声。

“新年快乐。”程溪对日生道。

“哥哥新年快乐。”日生弯了弯眼睛笑着说。

程溪带着日生坐在屋顶上看了一会儿烟花后便回了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又想，他索性起身想要趁着夜色去一趟城里。

等真正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

现在城里家家户户都在过年，而且城门紧闭，他既然要去，自然是要么去陈家，要么打听一下家里人的情况。

照这个情况看，他现在去确实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程溪转身走了回去。

走进屋里，程溪就看见日生站在椅子上正在够什么东西。

虽然日生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看到他这么爬上爬下，程溪心里还是一紧。

“日生。”他喊了一声走了过去。

“哥哥回来了？”日生拿着手里的东西从椅子上下来了。

哥哥见程溪离开，日生本来想直接追出去，谁知道程溪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他来不及上床，便上了椅子。

在柜子里找了一圈，他发现了之前自己偷偷拿自己的果子酿的酒。

他还以为申源那天来的时候全拿走了。没想到还给他留了一罐。

“哥哥喝吗？”日生把酒递到他面前。

“喝。”程溪把酒接了过来。

开封的一瞬间 ，一股浓郁的果香夹杂着些许酒香就扑面而来。

“好香啊。”程溪说着又凑近了一点。

“哥哥喜欢就好。”日生道。

两个人也没拿杯子，就这这个罐子，一人一口的把酒给喝完了。

这酒后劲挺足的。

喝的时候还好，喝完之后程溪才感觉到自己脑子里面晕乎乎的。

程溪揉了揉太阳穴。

下一秒，日生靠了上来。

“哥哥，”日生笑着说，“……不哭好不好？哥哥明明已经非常厉害了。”

程溪有点不好意思，才逃出来的那两天，自己确实明天晚上都在偷偷的掉眼泪。

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安慰了啊。

程溪揉了揉日生的脑袋。

说话的声音黏黏糊糊的，“我哪里哭了……”

日生凑过来的发丝扫在了脖颈处，

他转头想和日生说点什么。

四目相对的瞬间，这些天因为变故而被暂时压抑住的感情再次涌了上来。

他又凑近了些，低头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终于忍到了情难自禁的这一天，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等程溪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把日生按在了地上。

程溪一只手扣住了日生的手腕，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整个人都压在日生身上。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了衣料的摩擦声。

咚 咚，咚……唇齿相碰间，他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了一起。

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程溪大脑空白了一瞬，酒都清醒了大半。

他刚微微抬头，准备起身，日生便追着亲了上来。

程溪闭了闭眼，索性伸手扶着日生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直到听见日生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压着伤口了？”程溪猛地起身，不小心又在上面压了一下。

日生的眼尾微微泛红，泪眼朦胧的看着程溪点了点头。

程溪起身把他扶到床上，撩起他的裤子看了一眼。

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有血丝浸出。

程溪叹了口气，转身去给拿没用完的草药，“好不容易才养的差不多了。”

“没事的。”日生说。

程溪抬起头来看着他。

日生抿了抿嘴，“其实……我都没感觉到……”

日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程溪倒是红了脸。

他把药抹上后缠了两圈布。

“睡吧。”程溪说着也上了床。

“哥哥……”日生对着程溪喊了一声。

“嗯？”程溪有点不敢转头看他。

“我们……”日生说。

程溪背对着日生，反手牵着日生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

“等我把陈家解决掉，咱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好不好？”程溪问。

“好。”日生点点头。

原来他也喜欢我啊。程溪在心里有些开心的想。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程溪觉得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心思，那么就不用再多说了。无论有多么困难，只要一步一步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就能安安心心的和日生在一起了。

像之前一样，程溪一大早就出了门。

找药，打猎，练剑……

之前颜晓文来，给他带了一把手感不错的剑，程溪特别喜欢。

日生还没法行动自如，便在家里蹲着烧水做饭。

昨天晚上到底是为什么……哥哥到底为什么亲我……

日生想起之前程溪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吻他的事情。没忍住笑了起来。

也许哥哥真的也喜欢我吧。

“你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申源的声音突然传来。

“哥？”喊了一声。

“嗯哼。”申源出现在日生面前，“想道什么好事了？”

日生摇摇头，反倒问他，“我的灵力……”

“现在肯定没法给你配药了。”申源说。

“渊哥那边……”

“别多问，”申源摇了摇头，“这是他们族的事情，咱们都没法插手。”

这两天申源摸准了程溪出门的时间，便常来探望日生，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事情。

“不过你这身体也不是个事情啊。”没聊两句，申源便说道。

不知道陈家是从哪里找到的一伙野杀手。拿什么武器的都有。

偏偏砍到日生腿上的那把刀是被施了法术的，对日生这种灵物造成的伤口没法用普通草药彻底治愈。

“没事的。”日生说，“反正……”

日生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程溪的声音。

“我先走了。”申源说完便离开了。

程溪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应该只剩下日生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