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见两个人血迹斑斑，那姑娘吓了一跳，却也没多问什么，“先上来吧。”
她把程溪和日生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两个人伤的不算重，身上主要是他人的血迹。
最大的问题是日生的腿上被割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流出来的血液已经要把小腿那一块的布料浸透了。
李姑娘扯了几片布，给两个人的伤口都简单包扎了一下。
如今陈勇他爹顺应朝中变法四处进行“变革”。
不少商人因此破了产，更有甚者，硬生生被整的家破人亡。
“多谢李姑娘。”程溪道。
“没事的，”那姑娘说，“不过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程溪没说话，整个人有点恍惚。
“麻烦姑娘能不能送我们出城？”日生问道，“现在在城里对我们来说挺不安全的。送出城外就好。”
“行。”李姑娘点点头，让马车带着他们去了城外。
“做什么的？”守门的侍卫拦住了马车。
那李姑娘按住了准备动手的程溪和日生，伸手把马车上小窗的帘子撩开了一个缝隙，“祖母想喝城外那家的酒酿，我出去买一趟。”
这李姑娘家里虽然她的父亲从商，但是她的爷爷是实打实在官场里站了一辈子的人。
不然这次变法，她家也不可能只是散了一点财。
那几个侍卫一听是她祖母的事情，对视了几秒，便也没再多拦，放她出去了。
到了城门外，她又把两个人往外边送了送，确定了比较安全后，这才让两人下了车。
“姑娘大恩，自会相报。”程溪扶着日生说。
“举手之劳。”她笑道，“如果遇上了伯父伯母，我会和他们说的。”
“………好。”程溪说。
“那我走啦？”她说。
“姑娘路上小心。”
虽说是出了城，但是接下来要去哪里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今临近年关，城外人本就不多，他俩穿的又不是多么厚实，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更是没吃多少东西，中途还和别人打了一场。
“咳咳……咳咳咳咳……”日生趴在程溪肩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日生！”程溪转头看向日生，“是不是冷？”
说着，他想把衣服脱下来给日生披上去。
“没事的，”日生的声音轻轻的，手上的动作收的更紧了一些，“抱紧一点就好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日生抿了抿嘴，道，“哥哥还记不记得你遇到我的地方？”
“自然记得。”想起相遇那天， 程溪嘴角微微有了一点弧度。
“那个地方往南边绕过去……”
按照日生说的路线，两个人慢慢走到了一座破败的小屋子前。
“怎么还有这么一片地方？”程溪有点意外的说道。
“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日生说。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带我来看看？”
“……太破旧了。”日生有点不好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了进去。
屋子虽然破旧，但是该有的也没少什么。
漏风可比露天地强多了。
程溪稍微整理了一下，把日生放在了床上。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回来？”程溪问道。
这里虽然看着破旧，但是可不像是被放置了数些年的样子。
“嗯……”日生点点头。
那时候的日生想着，如果哥哥可以和自己在一起，而被父母逐出家门，好歹可以暂时有个容身之所。
所以他时不时就会跑回来修整一下 。
不过这一两年，他慢慢把这些念头淡了淡，能一直陪着哥哥就好了。
直到最近记忆回来之后，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还是有些缘分在的。
早知道就多回来两趟了。
屋角有不少木柴，程溪拿它们生了一堆火。
这时候程溪就非常庆幸自己天天在山上摸爬滚打，学了不少技能。
“哥哥准备怎么办？”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日生问道。
屋里只有一床小被子，两个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不知道……”一整天，除了生活做饭那一会儿，程溪基本上就一直处在于一种神情恍惚的状态里。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了。
哥哥真的还安好吗？爹和娘现在如何了？城里面的家又怎么样了？阿姐回来了怎么办？自己能做什么……
慌里慌张的逃出来，如果不是日生，甚至连一个住所都没有。
“哥哥？”日生感觉到身边人的颤抖，撑起身子问了一声。
“嗯？”回答的声音里面带着明显的鼻音。
日生没有再说话伸手把程溪拉进了怀里。
等怀里的人渐渐停止了颤抖，日生的手稍微的松了松。
“才没有，”日生说，“哥哥非常厉害，认识各种各样的草药，而且打架也跟厉害，并且哥哥非常漂亮，而且……”
日生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大堆。
低头看见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
害怕压住日生的伤口，程溪虽然被日生抱在怀里，腿却没敢往这边放。
日生叹了口气，伸腿把程溪露在被子外面的腿勾了回来。
第二天， 程溪醒的时候日生还在睡觉。他轻轻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出了门。
一阵冷风吹过，程溪加快了脚步。
冬天的山脚下也没什么东西，程溪找了一圈，勉强找到了几根可以用来给日生敷腿的草药。
路过一户人家，他拿身上的东西和那家人换了点吃的。
那家人见程溪一个人孤零零的，又临近新年，给了程溪不少东西。
程溪抱着怀里的草药和食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
“日生？”程溪往前跑了两步，“你怎么出来了？”
日生一根胳膊搭在程溪肩膀上，没说话。
还好出来的不算远。
程溪吃力的把他们带了回去。
进了屋子 程溪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肩膀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那草药不经放。
程溪赶紧给它捣碎，按在了日生腿上。
做完这一切，程溪坐在日生身边，捧着他的脸，摸了摸他通红的眼睛问道，“怎么哭了？”
“我以为哥哥走了。”日生说。
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和你待在一起……
早上程溪刚起身，日生就已经醒了。
他以为程溪只是出去透透气，便没有动作。
直到越等越久，日生开始慌了。
从灵界来人界的时候 ，为了防止自己滥用灵力，日生喝了一瓶药水，把大部分灵力给印制住了。
如果程溪真的离开了，以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法找他。
“在你腿好之前，我不会走的。”程溪说。
日生的腿是为了护他才挨了一刀，他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那好了之后呢？”日生问。
“我……”程溪顿了顿，“我想回一趟城里。”
“为什么？”日生问。
“为什么？”程溪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姐姐，我到家……他们都在那里，我……”
日生没再劝阻，他靠在程溪肩膀上，“那至少在我腿好之前，哥哥不许离开。”
“好。”程溪点点头。
还没等到日生腿好，程溪去城里的那一天，先等来了一位想不到客人。
“晓文姐？”程溪看见来人有点吃惊。
“嗯，”颜晓文点点头，“这是给你们俩带的。”
“那日我遇上李家的小姐了。”颜晓文说。
程溪点点头，“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派人在山脚下找了一圈，找到了一户人家。她家里挂着一个很漂亮的坠子。”颜晓文说，“那个奶奶告诉我，有一个看起来就很贵气的少爷，拿着这个挂坠找她换了点吃的。”
“然后我一路找了上来，就看见了这个屋子。”颜晓文说。
“……”程溪皱了皱眉，有点奇怪，“你哪里来的人手？”
颜晓文笑了笑，“锦寒给我的。”
“他给你的？”日生问道。
“这些不是重点。”颜晓文说，“我会把这些人留下来一部分保证你们这里不被发现。”
“你想让我做什么？”程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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