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激将法消息在午夜十二点准时轰炸宋亚轩的手机。
「全市高校电竞赛报名表.jpg」
「看到没？冠军战队能去杭州集训一个月，包食宿那种——当然你这种手残党肯定不敢参加」
宋亚轩把手机调成静音倒扣在枕边，薄荷绿的空调被卷成春卷，月光透过纱窗在他后颈咬出一串光斑。宿舍楼下流浪猫的叫声混着键盘敲击声飘进来，他盯着天花板数到快七百只羊的时候终于睡着了。
由于昨晚睡的太早了，宋亚轩在凌晨五点的时候突然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雨夜适合听肖邦夜曲」这条信息，第一反应是昨天晚上下雨了，点开天气预报果然如此。
宋亚轩戴上耳机，点开网易云想着听着音乐还能再眯一会儿，降E大调的旋律淌出来时，他想起初中总在琴房窗外晃动的灰色卫衣帽。那时候总以为是个害羞的学弟，直到毕业收拾储物柜发现塞在琴谱里的创可贴——上面用荧光笔写着"高二十三班刘耀文"。
一周时间的零点刚过，宋亚轩趁着室友熟睡偷偷摸到阳台。梅雨季的晚风湿漉漉的，他刚点开游戏就收到组队申请——刘耀文的头像不知何时换成了钢琴琴键，段位赫然升到了荣耀王者。
"你..."宋亚轩的问候卡在喉咙，耳麦里传来泉水叮咚的背景音，刘耀文锁了云中君打野，秒发战绩：86%胜率，352场金牌打野。
游戏加载时宋亚轩发现对方ID从"W"变成了"等月亮营业"，而自己的"轩轩要摘星"在组队界面显得格外傻气。刘耀文突然开麦，混着电流声的轻笑惊飞了晾衣架上的麻雀："草丛有兰陵王，站我影子范围里。"
三杀提示音响起时，宋亚轩的瑶正挂在云中君背上啃辣条。刘耀文操纵英雄躲进敌方野区，突然说："你钢琴弹错的那个小节，其实是肖邦写给乔治·桑的情书变奏。"
手机啪嗒掉进洗衣盆，宋亚轩手忙脚乱捞起来时，屏幕里的云中君正用惩戒抢下风暴龙王。胜利标志弹出的瞬间，聊天框跳出一行字：「明天下午三点，音乐楼307琴房见？」
雨滴在防盗窗上敲出琴音，宋亚轩看着晾在阳台的校庆演出服——袖口还别着当年琴房捡到的银色校徽，高二十三班的班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宋亚轩站在音乐楼旋转楼梯的阴影里，白衬衫第三颗纽扣被攥得发烫。307琴房飘出的《雨滴前奏曲》突然卡在升F调，他听见琴盖合拢的闷响，接着是金属支架与地砖摩擦的刺耳声。
刘耀文正单膝跪在地板上调试谱架，后颈棘突随着动作在阳光下起伏，像一串未完成的音符。宋亚轩的视线掠过他挽到肘部的黑衬衫，突然定在对方腕间——褪色的红绳系着枚泛黄琴键，正是自己当年弄丢的那枚钢琴模型配件。
"创可贴上的荧光笔会褪色吗？"
刘耀文僵在原地，工具箱里的调音扳手叮当作响。宋亚轩晃了晃从琴凳夹层翻出的牛皮本，泛黄纸页里夹着七年前他随手画的Q版琴谱：戴兜帽的小人蹲在窗台下，对话框里飘着五线谱状的"谢谢"。
蝉鸣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刘耀文转身时带翻了节拍器。红色指针在64与128之间疯狂摆动，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宋亚轩的帆布鞋："你毕业晚会弹《钟》摔倒那次，其实..."
宋亚轩突然伸手扯开他领口，三道淡粉色疤痕从锁骨蜿蜒至心口——和当年他送给流浪猫的草莓创可贴完全重合。潮湿的夏风掀起窗帘，露出玻璃窗上用油性笔写的算式：2016.9.23+2555=2023.9.23。
"两千五百五十五天。"刘耀文用虎口卡住他发颤的手腕，体温透过医用护腕渗进脉搏，"每天晨跑经过你家旧址绕三圈，给音乐教室盆栽浇两次水，收藏你每个游戏账号的战绩截图。"
楼下来往的学生突然爆发出欢呼，无人机群拖着荧光横幅掠过窗户：「祝贺2016级校友返校」。宋亚轩在失控的心跳声里听见自己沙哑的质问："为什么现在才说？"
刘耀文从琴箱抽出把旧吉他，绷断的G弦缠着张泛蓝的票根：2017年地下乐团演出，观众签名栏里藏着用摩斯密码写的"救命啊我哥要发现我逃课了"。宋亚轩终于想起那个暴雨夜，穿铆钉皮衣的鼓手摘下口罩时，右颊也缀着颗小痣。
"当年你说..."刘耀文把琴键吊坠放进他掌心，金属被焐出体温，"要是有人能撑过你十次掉线还送蓝buff，就考虑..."
宋亚轩突然拽着他的护腕撞进怀里，未说完的誓言碎在相触的唇齿间。窗外无人机正拼出巨大的笑脸，而1999年生产的施坦威钢琴终于等到属于它的《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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