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言梦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父亲微笑着抱着他举高，母亲摸着他的头奖励他吃糖，傅请昼对巧克力过敏但怕自己生气还是吃完了整块巧克力。
记忆碎片慢慢在脑里拼接，他看到了时间一圈一圈转着，周围的记忆碎片又开始变化，父亲开始染上赌博，和母亲天天吵架，被父亲毁掉腺体的母亲时而清醒，时而堕落。
直到父亲赌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母亲差点被追债人强暴，他们不得不搬家，他甚至在搬家来不及和傅清昼道别。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才蒙蒙亮，床头柜上时钟显示六点，他翻身爬起来。
反正没有睡意，就给奶奶做个早饭吧。许知言知道，胡芳萍大概是六点半起床。
昨晚许尚告诉他的，他还没完全消化，许尚可以死，活在这世界上都是污染空气，可是他不允许他奶奶出一点事，他奶奶要陪伴他很久的。
想着，许知言眼眶有些酸涩，他甩了甩头发，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专心准备早餐。
胡芳萍醒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浅色头发挡住少年的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捣鼓着面前的汤，像是有所察觉，往这边望来。
看到胡芳萍，许知言眼睛弯了弯，那颗泪痣随着主人脸部表情的变化微微变动，胡芳萍快步走过去，眉眼带笑，“小言怎么想做起饭了？”
“提前醒了，就来做早饭了”许知言舀了汤递到胡芳萍嘴边，“奶奶，来尝尝。”
胡芳萍点点头，将递到嘴边的汤喝掉，味道很好，胡芳萍有些诧异，“小言厨艺变得这么好了呀”
“学过的”许知言将倒好的豆浆端在桌上，轻轻将胡芳萍带到桌边，“来吃早饭吧”
胡芳萍没再多问，专心享受孙子亲手准备的早餐，许知言看着胡芳萍精力十足的模样，他的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他准备的早餐其实还有一份，是给傅清昼的。
为了感谢他昨晚的及时救场，他犹豫了会打开微信给傅清昼发消息。
[失而复得的小猫]傅清昼，昨天谢谢你了
[失而复得的小猫]今天我给你带早饭吧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嗡”地震动一声，对方发了条语音。
许知言眨了眨眼，想点击转文字，可手不小心抖了下，语音就这么放出来了。
率先传来的事傅清昼有些喘的嗓音，“好，谢谢你许知言，我七点来找你。”
傅清昼应该是在晨跑，早晨有些哑的声音伴随着喘息声透过麦克风有些失真。许知言没来由地觉得耳热，他偷偷瞥了眼对面的胡芳萍，胡芳萍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笑着开口，“小昼还是这么爱跑步，我之前每天都能看到他晨跑跑到这边”
“……之前那俩年也是吗”
“是的呀”胡芳萍没有否认，将桌上的苹果也放进了许知言准备的早餐袋中，侧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你早点收拾下去吧”
许知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拎着早餐袋下楼了，他到达楼下的时候特意看了眼自家的窗户。
果不其然，原本关着的窗户立刻被打开，许知言顶着窗户看很久，直到肩膀被戳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他家依旧没有关窗户。
可能是在通风吧
他想。
“许知言，怎么在发呆？”
许知言回过神来，看向傅清昼，傅清昼依旧是骑着台自行车，朝他微微笑了笑。
“早，许知言”
“早”许知言点点头回应，将早餐递给他，“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你做的？”傅清昼昼拆开袋子，香味扑鼻而来，许知言“嗯”了声，心里竟生出一些隐秘的期待。
傅清昼没再说话，从袋子里拿出煎饼咬了口，评价道“很好吃”
“那就好”
许知言望了望傅清昼周围“今天不骑单车吗”
“嗯，今天挤公交”傅清昼笑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吧”
“好”
很幸运，他们刚到公交站，105路就来了，车上座无虚席，傅清昼和许知言只能站着，待人全部上齐，公交车开动。
这个时候是上学高峰期，路途中陆陆续续上了许多学生，他和傅清昼被迫站得很近，他的背抵在了傅清昼的胸膛上，傅清昼的呼吸拂过也的头顶。
突然一个猛刹车，由于惯性，许知言往前倾去，快要撞上前面的另一个男学生时，傅清昼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他听见傅清昼的呼吸声拂过他的头顶。
待他站稳，傅清昼松开搭在他腰间的手，低头说“站稳”
“好”许知言点头，刚刚确实差点把他吓出冷汗，幸好傅清昼拉住了他。
“叮—邬桥中学到了——请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走吧”
许知言跟在傅清昼身后下了车，早间的风丝丝吹过脸颊，到达教室里，教室里热闹得像菜市场。
“班长江湖救急，数学作业我忘写了！”徐朔一个健步冲上来，双手合十“救救小生。”
“……”傅清昼将书包递给他，“自己找吧”
俩人前脚到座位，后脚班主任就来了，喜得全班瞬间安静成就。
“卧槽，这不还有五分钟上早自习吗”徐朔惊呼
“你快写吧”陈乐瑶乘起书挡住还在嚼东西的嘴，台下的同学都努力地装出一副“我在认真读书”的现象
倪小纯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真是你们的天赋”依次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点到陈乐瑶的时候，陈乐瑶差点被噎住。
“你们几个出去吃，吃完再进来”倪小纯走上讲台，拍了拍桌，“还有那几个抄作业的，你们最好别被我看见了。”
“好了说正事，你们结束了开学考，会重新排座位，傅清昼你下早自习过来看一下这个座位表还有什么需要变化的，如果没有，第八节课换。对了今天大课间有领导来查，你们都安分一点，认真做好课间操”
“好了，语文课代表上来带早读”
等课代表蔚千走上讲台，倪小纯游走到窗户边悄悄观察班上动态，徐朔被突然间出现在窗户边的吓得半死，急忙收起“作案工具”
和倪小纯死亡对视几秒，终于自己先忍不住勾出一个假笑，倪小纯敲了下他的头，“认真读书。”
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混杂着歌声和不少讨论声已经是一班早读常态，一节早读就这么悄悄过去，下课铃响起时响起时，傅清昼去往了倪小纯办公室。
“报告”
“进”倪小纯将座位表调出来，“你看看怎么样，哪里需要调”
不怎么样
傅清昼看着和自己成为对角线的座位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老师，我觉得可以把徐朔可以和方醒坐，据我的观察，方醒可以管住徐朔”
“这样吗”倪小纯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那这样许知言就和你同桌了”
“嗯，他是新同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方便问我”
“那好吧”倪小纯将位置调换一下，再次问“这样怎么样，还有不合适的吗”
傅清昼微微笑了笑“没有了，辛苦老师了”
“好，你第八节课组织他们换。”
“好的”
回到教室，傅清昼率先望向许知言，许知言在很认真地低头算题，傅清昼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认真工作的小猫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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