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章 雨中的守护

五年级三班的教室只剩下洛灵一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咬着铅笔头，眉头紧锁，盯着面前那张满是红叉的数学试卷，感觉眼眶发热。

"又错了。"林老师站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洛灵，你的语文和英语都很好，为什么数学就这么吃力呢？"

洛灵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数字和公式一到她脑子里就变成一团乱麻。她多想告诉老师，她已经很努力了，昨晚甚至熬夜复习到十一点。

"对不起，林老师。"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不是要你道歉。"林老师的语气缓和下来，"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我给你补半小时课，好吗？"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洛灵转过头，看到陆亦景站在门口，书包斜挎在肩上，手里还拿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我...我是来等洛灵一起回家的。"陆亦景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目光在洛灵和林老师之间游移。

林老师挑了挑眉："陆亦景，我记得你家和洛灵家是相反方向吧？"

陆亦景的耳根瞬间红了："我...我顺路..."

林老师看了看手表："也好，那你等着吧。洛灵，我们继续讲这道应用题。"

陆亦景轻手轻脚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从书包里掏出本书看了起来。洛灵偷偷回头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好也在看自己，赶紧转回来，心跳不知怎么加快了几分。

补课结束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洛灵收拾好书包，发现陆亦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递过来一个包子。

"给你，还是热的。"

洛灵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肉馅的香味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饿坏了。

"谢谢。"她小声说，"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陆亦景走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并排延伸："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做。"

"骗人。"洛灵撇撇嘴，"你明明每天都要练钢琴。"

陆亦景挠挠头，没再辩解。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陆亦景突然开口："那道应用题，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

"啊？"

"就是林老师最后给你讲的那道。不用设那么多未知数。"陆亦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算式，"你看，这样解更直接。"

洛灵停下脚步，认真看着那张纸。奇怪的是，陆亦景的解题思路她竟然一看就懂。

"你...你能每天教我数学吗？"话一出口，洛灵就后悔了。陆亦景成绩那么好，肯定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好啊。"陆亦景的回答干脆得让她吃惊，"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你不会的就问我。"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两人猝不及防，瞬间被淋了个半湿。

"快跑！"陆亦景拉起洛灵的手就往前方的小卖部冲去。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屋檐下时，已经成了两只落汤鸡。洛灵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校服衬衫也湿了大半，凉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陆亦景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穿上吧，别感冒了。"

"那你呢？"

"我没事，我身体比你好。"陆亦景说着，却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洛灵想拒绝，但看到陆亦景固执的眼神，还是接过了外套。衣服上带着陆亦景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眼看天色已晚，两人只好冒雨继续赶路。陆亦景坚持把洛灵送到家门口才转身跑向自己家，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那天晚上，洛灵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脑海里全是陆亦景递给她外套时的表情。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从书架上抽出数学课本。

"明天一定要解出那道题。"她暗暗对自己说。

第二天早上，洛灵刚到教室就听说陆亦景请假了。

"他发高烧，三十九度多。"班长宣布这个消息时，洛灵的心猛地一沉。

整个上午，洛灵都心不在焉。课间时，她偷偷用老师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妈，我能去陆亦景家看看他吗？就放学后一会儿...他昨天把外套给我才生病的..."

电话那头，妈妈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放学我接你一起去，我熬点姜汤带过去。"

陆亦景家比洛灵想象中要安静。陆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她领着洛灵和妈妈上楼，轻声说："刚吃了药睡着，烧退了一点，但还是很高。"

洛灵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陆亦景躺在床上，脸颊通红，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呼吸有些急促。看到这一幕，洛灵的鼻子突然一酸。

"阿姨，我能留下来照顾他吗？就一会儿。"洛灵小声请求。

陆妈妈和洛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大人们离开后，洛灵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她昨晚熬夜整理的数学笔记，上面全是陆亦景教她的解题方法。

"你要快点好起来。"她对着熟睡的陆亦景小声说，"我还有好多题要问你呢。"

她轻轻摸了摸陆亦景的额头，烫得吓人。想起妈妈常说的物理降温法，洛灵跑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拿了一条干净毛巾。

当她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拭陆亦景的脸和脖子时，陆亦景的眼睛微微睁开了。

"洛灵...？"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别动，我在帮你退烧。"洛灵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妈妈教的，很管用。"

陆亦景虚弱地笑了笑："你今天...数学课听懂了吗？"

洛灵点点头："用你教的方法，我全做对了。林老师还表扬我了。"

"那就好..."

陆亦景又闭上眼睛，但嘴角还挂着那抹微笑。洛灵继续用温水为他擦拭手臂，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感受体温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陆妈妈和洛妈妈端着食物进来，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小小的洛灵正跪在床边，全神贯注地照顾着比她高大的陆亦景，而陆亦景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体温降下来了。"洛灵转头对两位妈妈说，脸上写满成就感。

那天晚上，洛灵坚持留下来和陆妈妈一起照顾陆亦景。她用刚学的护理知识，定时给陆亦景量体温、换退烧贴，甚至记录下每次的温度变化。

深夜，当陆亦景的烧终于退了大半时，洛灵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第二天早上，洛灵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毯子，而陆亦景正坐在床上看书，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早。"陆亦景看到她醒了，微笑着说，"谢谢你昨天照顾我。"

洛灵揉揉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纸："我给你抄了昨天的笔记！所有科目的！"

陆亦景接过那沓工整的笔记，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详细...你写了多久？"

"没多久。"洛灵撒了个小谎，实际上她熬夜到凌晨两点。

陆亦景认真地翻看着笔记，突然在一页停下："这个英语语法点我也经常错，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洛灵的脸突然红了，"我注意到你上次月考在这里扣分了。"

两人相视一笑，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周一返校时，林老师特意把两人叫到办公室。

"听说你们互相帮助，一个教数学，一个照顾生病。"林老师推了推眼镜，"这种友谊很珍贵，要好好珍惜。"

洛灵和陆亦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心里都暖暖的。

放学路上，陆亦景突然说："我妈妈说你照顾我的样子，像个真正的小护士。"

"真的吗？"洛灵眼睛一亮，"我以后真想当医生呢。"

"那你一定会是个好医生。"陆亦景的语气无比认真，"我可以当科学家，研发新药，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救人了。"

"一言为定！"洛灵伸出小拇指。

"一言为定。"陆亦景勾住她的小拇指，两人在夕阳下拉钩盖章，许下了人生第一个共同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