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考当天，阳光明媚，完全看不出前几日的阴雨。洛灵在校门口焦急地张望，直到看见陆亦景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右臂上的纱布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手怎么样？"洛灵迎上去。

"没事。"陆亦景活动了一下手指证明给她看，"倒是你，昨晚睡得好吗？"

洛灵摇摇头："几乎没睡，太紧张了。"

陆亦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四叶草吊坠。"幸运物。"陆亦景解释道，"我奶奶给的，说是能带来好运。"

洛灵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借给你的。"陆亦景不由分说地给她戴上，"考完还我。"

手链冰凉的触感让洛灵手腕一颤。她低头看着那个翠绿的四叶草，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我...我也准备了东西给你。"

那是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友谊长存"四个字。这是小学毕业时班里统一制作的纪念品，每人一枚。

"记得吗？"洛灵将徽章别在陆亦景的衣领上，"当时你说你的弄丢了，其实...我一直留着我的这枚。现在给你当护身符。"

陆亦景愣住了，手指轻轻触碰徽章："你一直留着..."

"同学们都在进场了！"班主任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检查准考证和文具！"

第一科是语文。洛灵深呼吸几次，感觉手腕上的四叶草似乎真的给了她力量。作文题目是《守护》，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写下了陆亦景挡在她面前的那个雨夜。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整个高三年级爆发出欢呼声。走廊上，学生们互相拥抱，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将复习资料抛向空中。

洛灵走出考场，看到陆亦景已经在树下等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

"考得怎么样？"他问。

"比想象中好。"洛灵笑着说，"你呢？"

"还行。"陆亦景的"还行"通常意味着接近满分。他指了指她的手链："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洛灵下意识捂住手腕："不是说考完试再谈吗？等我们谈完再还你。"

陆亦景挑了挑眉："狡猾。好吧，明天下午，樱花咖啡馆？"

"嗯。"

回家的路上，洛灵不断回想陆亦景说的"上同一所学校"。他知道她的第一志愿是首都医科大学，难道他也...？这个念头让她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什么，害怕什么，她自己也不敢深想。

那天晚上，洛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很亮，她取下手链，对着月光观察那个小小的四叶草。突然，她发现吊坠背面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L.Y."——陆亦景名字的缩写。

这不是他奶奶给的礼物，这是他自己的东西。洛灵将手链贴在心口，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

第二天，洛灵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樱花咖啡馆是他们高中时常来的地方，老板是陆亦景父亲的朋友，总是给他们留最安静的角落位置。

她点了一杯拿铁，紧张地搅动着咖啡勺。门口风铃响起，陆亦景走了进来。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衣领上依然别着那枚友谊徽章。

"等很久了？"他在她对面坐下。

"刚到。"洛灵撒谎道，悄悄将手链从手腕上褪下来，"这个还你。"

陆亦景没有接："其实...你可以留着它。"

"但这不是你奶奶给的，对吧？背面有你的名字缩写。"

陆亦景的耳根微微发红："被你发现了。"他停顿了一下，"那枚徽章...我其实没弄丢。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记得。"

洛灵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小学毕业那天，我故意说徽章丢了，因为..."陆亦景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留着你的那枚。幼稚吧？"

洛灵的心跳加速："所以...你现在有两枚徽章？"

陆亦景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徽章："六年来，我一直随身带着它。"

两枚徽章在桌面上并排放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洛灵拿起其中一枚，翻到背面——那里刻着一个几乎被磨平的日期，是他们小学毕业的日子。

"陆亦景..."洛灵的声音微微发抖，"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亦景直视她的眼睛："我想说...无论高考结果如何，无论我们去哪所大学，我都希望..."

就在这时，洛灵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本想忽略，但看到是妈妈的号码，还是接了起来。

"洛灵！成绩出来了！"妈妈的声音激动得发颤，"你考了685分！比预估高了20多分！"

洛灵一时语塞，看向陆亦景。他显然也听到了，正用手机查询自己的分数。

"703。"他简短地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这个分数，上首都医科大学都绰绰有余。

"所以..."洛灵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志愿是..."

"和你一样。"陆亦景毫不犹豫地说，"一直都是。"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照在桌上的两枚徽章和那条手链上，折射出小小的彩虹，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像一座无形的桥，连接着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