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飘来的鱼腥味越来越浓时，萧同尘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研究自己的面板——积分150，能换什么？他试着在心里默念“打开积分商城”，淡蓝色屏幕果然跳了出来，上面列着各种道具：
积分商城（新手限定）：
- 小型体力恢复剂（+10生命值）：50积分
- 精神稳定剂（防止精神值低于70时失控）：80积分
- 初级夜视镜（夜间视物清晰）：120积分
- 劣质鱼叉（攻击力+5，易折断）：100积分
- 压缩饼干（恢复10饱赋值，味道难吃）：30积分
“饱赋值0，压缩饼干没用。鱼叉攻击力太低，而且我力量只有42，拿着也挥不动。”萧同尘琢磨着——现在最关键的是生命值和精神值，20点生命值太脆，随便挨一下就没了；精神值虽然现在是100，但副本里肯定有能降低精神值的东西，比如那颗珍珠。
“就换体力恢复剂和精神稳定剂吧。”萧同尘在心里确认，积分瞬间扣除130，剩下20。两个小瓶子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体力恢复剂是红色的，像草莓味的果汁；精神稳定剂是蓝色的，像薄荷糖融化后的液体。他拧开红色瓶子尝了口，没什么味道，刚咽下去，面板上的生命值就跳到了30，电子音适时响起，带着点敷衍的夸奖：“叮～生命值提升！宿主总算有点求生欲啦，值得鼓励～”
他刚把瓶子揣进兜里，就听见厨房传来“父亲”的声音：“尘尘，过来吃饭了。”
萧同尘走进厨房——昏暗的空间里只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把“父亲”的影子拉得很长。灶台上摆着个粗瓷碗，里面堆着几片血淋淋的生鱼片，鱼肉还在微微颤动，带着股新鲜的海腥味直冲鼻腔。
“父亲”正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把钝刀，还在往碗里切鱼肉——萧同尘清楚地看见，他的指尖已经完全覆盖了银鳞，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鱼鳍的边缘，切鱼肉时利落得不像人类。
“刚从海边捞的石斑鱼，最鲜了。”“父亲”把碗推到萧同尘面前，眼神里带着期待，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同尘盯着碗里的生鱼片，嘴角抽了抽——先不说生肉有没有细菌，他现在饱赋值是0，根本没胃口，更何况这血淋淋的样子，怎么看都下不去嘴。
【哈哈哈哈！生鱼片！还是带血的！NPC是真把新人当同类喂了啊！】
【新人脸都白了！看他那表情，肯定下不去嘴！】
【别啊！吃啊！说不定吃了能加力量值？毕竟NPC是半鱼化，吃生肉是特性！】
【吃个屁！那生鱼片指不定有问题，吃了精神值直接掉光！】
【上次有个玩家误食了NPC做的生鱼，直接幻觉发作，自己跳进海里喂鱼了！】
【新人快拒绝啊！说自己不饿！】
萧同尘也想拒绝，但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爸，我刚才吃了烤红薯，有点饱，等会儿再吃行吗？”他没说“不想吃”，而是找了个委婉的理由——他怕直接拒绝会让这个半鱼化的NPC生气，毕竟对方现在对自己的“好”，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父亲”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点失落，随即又点了点头，把碗端了回来：“那我放着，等你饿了再吃。”他说着，拿起一片生鱼片塞进自己嘴里，咀嚼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银鳞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看着有点渗人，却没半点吓人的意思。
萧同尘松了口气，刚想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萧老三！开门！快开门啊！”
“父亲”的动作瞬间停住，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眼神里的柔和褪去，染上一层冷意，声音也变得沙哑：“别出声。”他把萧同尘往身后一挡，自己握着刀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门外站着的是村里的王婶，也就是早上带头骂人的老太太的儿媳，此刻正哭得满脸是泪，头发乱糟糟的。
“萧老三，求你了……救救我男人吧！”王婶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在不停敲门，“他拿了珍珠之后，就一直说听见歌声，刚才突然发疯，往海边跑，现在都没回来……求你救救他啊！”
萧同尘心里一动——果然，村民拿了珍珠会出事。他从“父亲”身后探出头，轻声问：“王婶，珍珠呢？你男人拿了珍珠吗？”
“父亲”回头看了他一眼，没阻止，只是眼神里多了点警惕。
王婶听见萧同尘的声音，哭得更凶了：“珍珠在他身上！他说那是宝贝，死活不肯放手……刚才他说‘歌声在叫他’，就抱着珍珠往海边跑，我拉都拉不住……萧老三，你上次拿了珍珠也没事，你肯定有办法！求你救救他！”
“父亲”沉默了几秒，拉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在这儿等着”，就跟着王婶往村外跑。院子里只剩下萧同尘和灶台上的生鱼片，煤油灯的光晃了晃，映得墙上的渔网影子像在蠕动。
萧同尘没听话留在院子里——他想跟着去看看，珍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村民发疯往海边跑。而且这是个探索线索的好机会，总不能一直待在院子里等着危险上门。
他悄悄跟在“父亲”和王婶身后，往海边走——村子里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连狗叫都没有，只有海风卷着沙子的声音。路上偶尔能看见几个缩在门口的村民，眼神里满是恐惧，看见“父亲”路过，都赶紧缩回屋里，不敢多看一眼。
快到海边时，萧同尘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歌声——那歌声很轻，像女人的哼唱，又像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混在海风中飘过来，带着种勾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听得更清楚。
【！！！歌声！副本里的关键歌声终于出现了！】
【我上次就是听见这歌声，精神值直接掉了20！差点出现幻觉！】
【新人也听见了吧？看他脚步都顿了！快捂住耳朵！】
【别捂！听着！说不定能触发线索！】
【触发个屁！听久了精神值掉光，直接恐惧值拉满！】
萧同尘确实听见了歌声，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既没有被勾着往前走的冲动，也没觉得精神值有变化，面板上的精神值依旧是100。他有点纳闷，难道是因为“眼睛受损”的设定？还是自己的体质有问题？
海边的景象比他想象的更混乱——十几个村民围在沙滩上，对着海浪哭喊，还有几个人想往海里冲，被其他人死死拉住。王婶的男人，也就是早上抢珍珠的那个年轻男人，正站在海水里，半个身子已经被淹没，怀里紧紧抱着那颗彩色珍珠，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歌声……在海里……要去……”
“父亲”冲过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想把他拉回来——就在这时，男人突然转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变成了竖瞳，和“父亲”的眼睛一模一样！他猛地推开“父亲”，嘶吼着：“别拦我！珍珠要回家了！我要跟着去！”
海浪突然变得汹涌起来，黑色的海水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数量越来越多，形成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朝着岸边靠近——是鱼群！
【鱼群！是食人鱼群！上次那个玩家就是被这群鱼啃得只剩骨头！】
【男人疯了！他抱着珍珠往海里冲！】
【NPC快救他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救个屁！他已经被珍珠影响了，没救了！NPC自己都要危险了！】
“父亲”没放弃，再次冲过去抓住男人的衣领，想把他拖上岸——可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竟然带着“父亲”一起往海里走了两步。海水已经没过了“父亲”的膝盖，银鳞在他的脖子、手臂上疯狂蔓延，很快就覆盖了大半身体，背后甚至隐隐凸起一个鱼鳍的形状。
萧同尘看得着急——他知道“父亲”是半鱼化，可能不怕海水，但那群鱼是冲着珍珠来的，还是冲着被珍珠影响的人来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对自己“好”的NPC出事。
他环顾四周，看见沙滩上有根被海浪冲上来的粗木棍，大概有手臂粗，虽然他力量只有42，但用来砸人应该够了。他跑过去捡起木棍，冲过去对着男人的后颈就是一下——没敢用太大力，怕把人打死，只想着把人打晕。
“咚”的一声闷响，男人身体一软，直接倒了下去，怀里的珍珠滚了出来，掉在沙滩上，依旧泛着彩色的光泽。“父亲”趁机把男人拖上岸，交给围上来的村民，然后转身看向萧同尘，眼神里满是惊讶。
萧同尘握着木棍，手有点抖——刚才那一下用了他不少力气，手臂都在发酸。他看着“父亲”，小声说：“他晕过去了，先把他抬回去吧。”
【！！！新人居然动手了！还用木棍把人打晕了！】
【我没看错吧？力量42的人，居然能把一个被珍珠强化的男人打晕？】
【运气！肯定是运气！刚好砸中了要害！】
【不对啊……NPC看新人的眼神，怎么更温柔了？】
【刚才鱼群都快到岸边了，怎么突然退了？】
萧同尘也注意到了——刚才还汹涌的鱼群，在珍珠掉落在沙滩上的瞬间，突然停住了，接着慢慢往后退，重新沉入黑色的海水里，消失不见。他心里咯噔一下——鱼群不是冲着人来的，是冲着珍珠来的！
“父亲”走过来，捡起沙滩上的珍珠，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沙子——珍珠的光泽更亮了，甚至能映出他布满鳞片的脸。他把珍珠递给萧同尘：“拿着。”
“给我？”萧同尘愣了——这可是副本核心道具，刚才村民为了它抢破头，现在“父亲”居然直接给自己了？
“拿着。”“父亲”又说了一遍，语气很坚定，“放在你这儿，安全。”他说着，把珍珠塞进萧同尘的手里——珍珠的触感很凉，像一块冰，却不刺骨，彩色的光泽在他掌心流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卧槽！NPC把珍珠给新人了？这是核心道具啊！】
【万人迷天赋实锤！这NPC是真的把新人当自己人了！】
【别拿啊！珍珠是灾星！拿着会被鱼群盯上的！】
【刚才鱼群退了，说明珍珠在新人手里是安全的？】
【这新人运气也太好了吧？力量42居然能砸晕人，还能拿到核心道具！】
萧同尘握着珍珠，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精神值也没掉。他刚想把珍珠还给“父亲”，电子音突然响了：“叮～探索到关键线索：被珍珠影响的人类会被‘海灵’召唤，鱼群受珍珠吸引。观众满意度持续飙升，获得积分200！宿主再接再厉呀～”
面板上的积分瞬间变成220，线索栏里多了一行字：【珍珠与“海灵”有关，鱼群受珍珠指引，被珍珠影响者会被“海灵”召唤至海中。】
“海灵？”萧同尘心里默念着这个词——这应该就是副本异常的关键了。他抬头看向“父亲”，对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别一直盯着珍珠看，会被‘它’盯上。”
“‘它’是谁？是海灵吗？”萧同尘追问。
“父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听见歌声，就会被‘它’带走。”他说着，拉起萧同尘的手往村里走，“天黑了，该回家了。”
萧同尘被他拉着，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手背上的鳞片——粗糙，却很温暖，不像海水那么凉。他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半鱼化的NPC，到底知道多少关于珍珠和海灵的事？他上次出海，除了听见歌声，还遇到了什么？
回到院子时，王婶已经把她男人抬回了家，院子里恢复了平静。“父亲”把萧同尘推进屋里：“你先睡，我在门口守着。”他说着，拿起灶台上的那碗生鱼片，走到院子里坐下，慢慢吃了起来。
萧同尘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手里握着那颗珍珠——月光从窗户缝里照进来，落在珍珠上，让它的光泽更柔和了。他没睡着，脑子里一直在梳理线索：
1. 珍珠有两颗，一颗被村民抢走（现在在晕倒的男人手里），一颗在自己手里（“父亲”给的）。
2. 被珍珠影响的人会听见歌声，被“海灵”召唤，想往海里跑。
3. 鱼群受珍珠吸引，会攻击持有珍珠的人，但刚才自己拿着珍珠时，鱼群退了。
4. “父亲”半鱼化，不怕珍珠，还能控制鱼群（？），对自己格外好。
【新人在想线索呢！看他那表情，还挺认真！】
【别想了！赶紧睡觉！晚上海边会有“水鬼”上岸！】
【“水鬼”是副本里的夜间怪！专门抓落单的玩家！】
【NPC在门口守着，应该没事吧？NPC现在是新人的保镖啊！】
【不一定！上次有个玩家的NPC晚上突然暴走，把玩家给吃了！】
【新人快把珍珠藏好！别被“水鬼”盯上！】
萧同尘也想到了夜间可能有危险，他把珍珠塞进枕头底下，然后从兜里掏出精神稳定剂——虽然现在精神值是100，但晚上万一遇到怪事，精神值掉得快，有这个能保险点。他拧开瓶子喝了一口，薄荷味的液体滑进喉咙，瞬间清醒了不少，面板上弹出提示：【精神稳定剂生效，未来24小时内，精神值下降速度减缓50%。】
刚做好准备，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噜”声，像水泡破裂的声音，接着是重物拖在地上的声音，慢慢朝着院子靠近。
萧同尘瞬间绷紧了神经——是“水鬼”吗？他握紧了枕头底下的珍珠，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院子里的“父亲”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声音变得低沉：“谁？”
外面没有回应，只有“咕噜”声和拖拽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院门口。
萧同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生命值只有30，要是真遇到“水鬼”，根本打不过，只能靠“父亲”。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站起来，银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朝着院门口走去，声音里带着股海水的寒意：“滚。”
院门外的拖拽声顿了一下，接着慢慢远去，消失在夜色里。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父亲”的脚步声。萧同尘松了口气，刚想下床看看，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睡吧，没事了。”
他躺在船上，心里暖暖的——这个半鱼化的NPC，是真的在保护自己。他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觉得，这个死亡率超高的新手副本，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他不知道，刚才被“父亲”赶走的“水鬼”，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死死地盯着他家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珍珠的彩色光泽。
副本的第二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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