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独处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陆明川蹲在医务室床边，正用棉签蘸着碘伏给我擦膝盖上的擦伤。他今天没戴那枚陨石耳钉，耳垂上留下个细小的针眼，在晨光中泛着微红。

"你跑步的姿势不对。"他忽然说，指尖轻轻按压我膝盖内侧的淤青，"重心太靠前了，这样容易..."话音未落，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校医端着托盘进来。

"又是你。"校医瞥了眼陆明川，"上周刚因为拆解心电图仪被罚写检讨。"她转向我，"江同学，你妈妈刚才来电话..."

我猛地坐直，膝盖撞到陆明川的下巴。他闷哼一声，却仍稳稳扶着我的腿："小心。"

校医递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市立医院的号码。我正要接，陆明川突然按住我的手："等等。"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信号屏蔽器，"最近总有人监听医务室的电话。"

我愣住，他若无其事地调试着屏蔽器："上周我发现心电图仪被人改装过，能记录声纹数据。"他抬头看我，"你妈妈最近在做的项目，是不是和量子通信有关？"

电话接通，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小白，实验室的密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她的话。陆明川迅速拔掉屏蔽器电源，但通话已经中断。

"最近两周，我收到三封匿名信。"他从书包夹层抽出信封，邮戳显示寄自不同城市，"都在问江教授的研究进展。"

我翻开信封，熟悉的字迹让我瞳孔骤缩——是母亲三年前的助手。最后一封信里夹着张照片，拍的是母亲病房外的监控画面，日期正是她晕倒那天。

"你看这里。"陆明川指着照片角落，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试病房的生命体征监测仪，"这人用的听诊器，和校医今天戴的一模一样。"

医务室的挂钟指向十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马纹。陆明川忽然说："你妈妈需要的特效药，我爷爷能弄到。"

我猛地抬头，他正在拆解校医留下的体温计："但有个条件。"他取出体温计里的水银，倒进随身携带的试管，"帮我完成磁流体推进器的最后测试。"

"为什么是我？"我问。

他晃了晃试管，水银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因为只有你能解开那个U盘的密码。"他凑近我耳边，"你妈妈晕倒前，用摩斯密码在监控里留下了提示。"

我正要追问，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班主任，手里拿着物理竞赛的报名表："江逾白，你的体检报告..."

陆明川突然咳嗽起来，我感觉到他塞了张纸条在我手心。等班主任转身去开药柜时，我悄悄展开纸条："今晚十点，老地方，带你看个东西。"

放学后，我如约来到天文台。推开门时，陆明川正在调试一台奇怪的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着母亲病房的监控画面，但角度和医院提供的完全不同。

"这是..."我走近细看。

"量子纠缠态观测仪。"他按下启动键，画面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平行视角，"我黑进了医院的量子通信卫星。"

我震惊地看着画面中不同时间线上的母亲：有的在病床上翻阅论文，有的在窗前眺望星空，还有的...正在将U盘塞进鼠洞。

"你妈妈的研究，可能改变了时间线。"他调出组数据，"这是她晕倒前后，太阳风强度的变化。"图表显示，在她昏迷的瞬间，太阳风强度出现了异常波动。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天的处方笺..."

他点头："不是普通的药物清单。"他调出张全息投影，"这是量子态稳定剂的配方，你妈妈一直在服用。"

我摸到口袋里的戒指，内圈的"逾川明"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帮我完成推进器，我们就能救她。"

警报声突然响起，他迅速关闭仪器："教务处的人来了。"他拉着我躲进观测台下的暗格，狭小空间里，我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其实..."他轻声说，"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开学那天。"他的手指划过我手腕的疤痕，"是在你妈妈的实验室外，我看见你在哭。"

我僵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我躲在消防通道里，听见有人吹口哨，是《星际穿越》的主题曲。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那个U盘里，有你妈妈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研究数据。"

脚步声渐近，他忽然吻了我的眼角："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