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密谈

暴雨砸在天台铁门上的声响像在敲击军鼓，我望着被陆明川用铁丝撬开的锁，终于明白他校服口袋里为什么总装着奇形怪状的工具。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刘海，变魔术般从消防箱里掏出折叠伞："Surprise！"

伞面撑开的瞬间，银河系全息投影将我们笼罩其中。我盯着伞骨上篆刻的"星云科技2019"，突然想起这是母亲团队研发的专利产品。陆明川把伞柄塞进我手里："当年江教授来讲座时送的。"

雨水顺着伞骨汇成细流，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星图水洼。他忽然转身，湿透的衬衫紧贴后背，肩胛骨处那道日全食刺青在雨中泛着幽蓝的光。

"你知道吗？"他指尖划过生锈的栏杆，"三年前我就是在这里，看到你妈妈晕倒在实验楼前。"

我握伞的手猛地收紧，伞柄的防滑纹路硌得掌心生疼。他掏出那张被咖啡渍晕染的处方笺："那天救护车来的时候，我捡到了这个。"

雨水在泛黄的纸面上蜿蜒，母亲的字迹在湿润中愈发清晰："地塞米松每日4mg静脉注射"。我伸手去夺，他却将纸片按在胸口："江逾白，你手腕的伤不是意外对不对？"

惊雷炸响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他眼底涌动的情绪。那不是好奇，而是某种灼热的、近乎疼痛的共情。他解开袖扣，小臂内侧露出道闪电状的疤痕："去年我偷改火箭燃料配比被炸伤时，也跟医生说是不小心。"

雨势渐猛，他忽然脱下校服外套罩在我头上。带着体温的布料裹着雪松香压下来，我听见自己失控的质问："为什么调查我？"

"因为..."他伸手抹去我睫毛上的雨珠，"你总让我想起躺在ICU看监控录像的日子。"他的拇指停在我眼尾，"那时候我每天看着发射中心监控画面，心想如果能造出更安全的推进器..."

我的话比意识更快："所以你报考航天动力专业？"说完才惊觉暴露了什么，他眼睛却亮起来："你看过我的升学指导问卷！"

暴雨中传来模糊的铃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带你去个地方。"我们踩着水花冲进实验楼地下室，他熟门熟路地撬开备用电梯，按下不存在的25层按钮。

"这里是..."我看着电梯镜面墙上的星空投影。

"我的秘密基地。"他掏出磁卡刷过感应器，电梯开始急速下降。失重感袭来时，他虚扶在我腰后的手微微发烫："三、二、一——"

电梯门开的瞬间，我呼吸停滞。穹顶式空间里悬浮着磁流体推进器原型机，环形管道上贴着便签："给江同学的第27版设计"。控制台屏幕亮着，正在模拟穿越柯伊伯带的轨迹。

"这是根据你妈妈论文改进的。"他手指在全息键盘上翻飞，调出母亲三年前发表的《可变比冲磁等离子体推进装置》，"我在她的磁场约束算法里加了混沌调节..."

我按住他手腕："你见过我妈妈？"

他沉默片刻，打开加密文件夹。监控录像里，母亲晕倒前正将U盘塞进实验室鼠洞。画面放大，洞口刻着小小的星球图案——和陆明川锁骨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那晚我跟着救护车到医院，捡到了这个。"他从颈间扯出项链，微型U盘在雷光中闪烁，"需要两位研究员的虹膜验证，我猜另一个是你。"

暴雨拍打着地下室的气密窗，他忽然轻笑："现在我们是共犯了。"警报声突然炸响，他把我推进储物柜："教务处查监控！"

狭小空间里，我们鼻尖相抵。他温热的呼吸缠着我的，指尖无意间碰到我后腰的旧伤。柜门外手电筒光束扫过，他忽然用气音说："你身上有荔枝味。"

我想起那颗没吃的水果糖，他却低头嗅我领口："和那天图书馆的味道一样。"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不知是因为近在咫尺的警报，还是他滑过我喉结的目光。

脚步声远去后，他摸出个东西塞进我手心。是枚双虹膜识别的戒指，内圈刻着"逾川明"三个字。

"等到竞赛决赛那天..."他的尾指勾住我的，"我们一起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