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溶液突然开始沸腾,我握着陆明川颤抖的手,看浸泡在防腐剂里的青蛙标本睁开量子化的复眼。他锁骨纹身渗出金线般的流体,在空中编织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抓紧!"他把我推进标本柜,反手甩出电磁锁链缠住变异的研究兔。玻璃器皿在声波共振中炸裂,我们踩着漂浮的《人体解剖图》跃向通风口,他背肌绷紧的弧度让我想起阿波罗13号的逃逸轨道。
天台铁门被时空乱流拧成莫比乌斯环,陆明川突然托起我的脸:"现在要校准你的记忆锚点。"他睫毛上的冰晶折射出1970年的星空,"第一个问题:我们初吻是在哪个时空象限?"
我愣神的刹那,他吻住我下唇的旧伤。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时,四周景象坍缩成黑白胶片——那是在2023年秋末的天文台顶,他教我辨认仙女座星云时突然偏头;也是1969年休斯顿指挥中心,隔着阿波罗11号的通讯静电;更是母亲实验室爆炸瞬间,我们在防火卷帘门下交换的咸涩呼吸。
"都是正确答案。"他舔去嘴角血渍,腕表投影出暴涨的时间线图谱,"你的记忆被折叠过二十七次。"
极光突然撕裂夜空,我们脚下浮现母亲年轻时的全息投影。25岁的江晚吟正在给幼年陆明川注射药剂,针管标签写着"量子观测者血清"。
"你早就知道..."我攥紧他渗血的衣领。
"我知道每次循环你都会忘记。"他扯开实验服,胸口浮现我笔迹的方程式,"但这次不同。"他抓着我手指按在心口疤痕,"你在第七次循环时,把这个刻进了我的DNA。"
变异乌鸦群俯冲而下,我们跌进突然出现的消防通道。阶梯在脚下无限增殖,陆明川突然掏出怀表:"现在是1972年4月16日13时23分——阿波罗16号登陆月球的时间锚点。"
墙壁渗出暗红色菌斑,逐渐形成我手腕的疤痕图案。他咬开荧光笔在菌斑上计算:"有人篡改了太阳的量子态,我们必须..."
整栋楼突然垂直坠落,我们在失重中撞进阿波罗飞船的指令舱。年轻的母亲正在通讯屏前哭泣,她怀中抱着个量子纠缠态的婴儿——那是我,也不是我。
陆明川突然夺过登月舱操作手册,用血在上面书写:"他们偷走了太阳的光锥。"他撕下书页折成纸飞机,穿越时空裂缝的强风将它送往二十个不同纪年。
我抓住他溃散的左手:"你的身体!"
"只是量子投影。"他笑着展示透明化的指尖,"还记得第15次循环时,你在我脊髓里刻的二进制密码吗?"他解开衬衫,第十胸椎处浮现我笔迹的"01100110 01110101 01100011 01101011"。
正在破译的瞬间,舷窗外炸开超新星级别的闪光。我们被抛向平行时空的图书馆,下坠过程中他始终护着我后脑,古籍区的《梦溪笔谈》突然自动翻页,露出母亲夹在北宋历法中的诊断书。
"原来如此..."我接着他坠入虫洞前的最后一句话,"太阳风暴是..."
着陆在医务室病床的瞬间,消毒水气味刺醒所有记忆。陆明川正被三个穿防护服的人按在手术台上,他隔着防爆玻璃对我做口型:"找我们的墓碑。"
心电监护仪突然显示我的脑波频率,而手术台上的他正被取出海马体芯片。当机械臂将芯片植入我后颈时,所有循环的记忆如超新星爆发——原来我们既是实验体,也是观测者,更是彼此唯一的时间常量。
"晚安,小白。"这是他陷入冬眠舱前的最后一句话,"下次花开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