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实验室的环形屏幕突然全部黑屏,我攥着陆明川半透明的手腕,看他胸口的方程式像接触不良的霓虹灯般闪烁。防辐射服里的温度调节器早已失效,我们呼出的白雾在头盔内壁凝成螺旋星云。
"还剩十七秒。"他沾血的指尖在操控台上画出克莱因瓶拓扑图,"把我推进粒子加速器。"
我扯断氧气管缠住他腰间的安全绳:"要死一起死。"缆绳在量子潮汐中绷直,将我们拉向不同的时间裂缝。他的瞳孔分裂成四重星轨,倒映着我手腕疤痕里涌出的金色代码。
控制台突然弹出母亲年轻时的监控录像,25岁的江晚吟正将婴儿时期的我放进冬眠舱。她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张诊断书,病名栏写着"时间熵紊乱症"。
"原来如此..."陆明川突然大笑,量子流体从眼角溢出,"我们是被制造的时间对称体。"他扯开防护服,心口浮现我笔迹的倒计时——正是此刻的读秒。
倒数三秒时,实验室穹顶突然坍缩成奇点。我们坠入时间琥珀,悬浮在胶状时空中的母亲投影正在书写方程。陆明川突然咬破手指,在琥珀内壁写下:"信任你的直觉。"
我按着他颤抖的肩胛骨,发现那处日全食刺青其实是微型虹膜锁。当我的血滴入食既时刻的贝利珠,整个实验室突然倒带——回到初遇那天的紫藤花廊。
"这次换我撞你。"陆明川倒退着走来,腕间的手链换成冬眠舱启动密钥。相撞的瞬间,我们怀中的《量子力学基础》同时翻开,泛黄的书页间飘落母亲藏了二十年的信。
信纸触地瞬间自燃,灰烬在空中重组为全息投影。年轻的母亲抱着两个婴儿:"小白,明川,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时间茧已经..."
爆炸的气浪将我们掀飞,陆明川在空中将我转成防护姿势。后背着地的瞬间,我摸到他脊柱上凸起的芯片接口——正是母亲实验室的量子端口编号。
"植入物不疼吗?"我撕开他染血的衬衫。
"比看着你独自循环好受。"他笑着咳出量子流体,液体在地面凝结成时间锚的雏形,"该醒了,江观测者。"
我突然想起冬眠舱苏醒时的记忆碎片:在九千次循环里,我们交替扮演锚点与变量。每次他消散前都会在我掌心刻下二进制情书,而我会在下次循环用摩斯密码回应。
实验室突然开始数据化消解,陆明川将我推向唯一完好的冬眠舱:"记住,时间锚是..."他的遗言被量子风暴撕碎,最后的口型是"我爱你"。
启动强制休眠程序时,我看见十七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做相同抉择。当神经接驳器刺入后颈的瞬间,所有记忆如超新星爆发——原来我们互为因果,是彼此存在的证明。
"晚安,陆先生。"这是我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句话,"下次花开时换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