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常春藤誓约》

民政局门口的常春藤爬满早春新绿时，檀健次正第一千次整理领带。我拍开他发抖的手："檀顶流也有怯场的时候？"

"是怕你后悔。"他把玩着我们的婚戒盒，银链在阳光下晃成碎钻，"毕竟某人连婚礼蛋糕都要做成PS界面......"

话没说完就被尖叫声打断。举着"新婚快乐"横幅的粉丝们潮水般涌来，最前排姑娘哭着递上速写本："哥哥要幸福！"画的是咖啡店初遇那日，我蹲着捡硬币的背影。

檀健次突然单膝跪地，在众人惊呼中给我重戴戒指："这次有公证人。"他吻过我无名指根，"林小满，要不要把余生都存进共同账户？"

领证照拍摄时，他坚持要举着结婚证自拍。镜头定格前一秒，他忽然转头咬住我耳垂："这样以后每次开庭离婚，法官都能看见你脸红证据。"

新房是他买下的老式洋房，院里有棵百年玉兰。拆乔迁礼物时翻出夏妍从监狱寄来的贺卡，字迹依旧张狂："随礼是檀健次高中情书集，放在第三个地板暗格。"

我踹开暗格瞬间被檀健次拦腰抱起："别看！都是黑历史！"挣扎间泛黄信纸雪片般飞出，某封末尾画着戴婚戒的简笔画小人。

"十八岁就想娶我？"我晃着1999年的信纸。

他红着耳尖将我压进花瓣堆："那时候在电视里看见孤儿院采访，有个小姑娘说想当设计师......"玉兰落英沾满他发梢，"我对着月亮许愿，要把星星摘下来给她当画笔。"

婚礼当天他偷偷修改流程。当我捧着玉兰手捧花走向主婚人时，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音响溢出——是剪辑好的九百多条语音备忘录。

"今天他说用我名字写歌，其实五音不全的样子好可爱......"

"又往工作室送咖啡，拉花丑得像个外星飞船......"

"发现他偷偷往婚戒里刻防伪编码，幼稚鬼......"

檀健次在哄笑中掀开头纱，掌心躺着枚U盘："林女士的罪证，要不要用余生慢慢销毁？"

抛捧花环节变成拆惊吓箱。小琪抽中马尔代夫双人游，打开却是檀健次录制的《防绿帽指南》。最后飞出张泛黄拍立得：器材室那晚，我们头顶的猫耳发卡在月光下温柔闪耀。

晚宴尾声突然飘雪，他裹着礼服外套带我溜去后院。老玉兰树下埋着时光胶囊，玻璃罐里塞满星星糖纸和咖啡店收据，最底下压着孤儿院捐赠证书——捐赠人签名处，十六岁的檀健次画了只守护犬。

"现在换你收养我了。"他鼻尖冻得通红，婚戒在雪夜里发着光，"要不要给小狗起个新名字？比如......檀先生？"

我哈着白气在他掌心写字，指尖划过那些为救我留下的疤。他忽然攥紧我的手按在胸口，心跳震落枝头积雪，而我们呼出的白雾早已缠绵成同心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