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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的伞尖轻轻点地,雨水顺着黑色骨伞蜿蜒成蛇形,渗入韩沉的军靴边缘。童谣声戛然而止的瞬间,直播屏幕上的男人突然停止抽搐——他的瞳孔扩散成两个黑洞,后颈芯片炸开一簇刺目蓝光,像极寒夜里冻僵的萤火虫。
林昭“死亡时间,第七分三十秒。”
林昭低头嗅了嗅空气,喉结滚动
林昭“硫化氢混合杏仁味……是K的欢迎礼。”
韩沉的枪口仍未移开半寸。白锦曦注意到林昭颈侧浮起细密汗珠,仿佛某种精密仪器因过载而发烫。她跨步挡在两人之间,指尖捏住那枚从死者身上掉落的“J”字母挂坠
白锦曦“流浪汉收容所,现在去能拦住下一个祭品?”
林昭的睫毛颤了颤,目光掠过她腕间的银铃铛手链
林昭“能见血,但救不了命。”
周小晗的骂声被雷声劈碎。警戒线外,记者们的闪光灯将雨幕割裂成惨白鳞片,韩沉忽然收枪拽住林昭的衣领,将人拖进警车后座。皮革座椅上残留的硝烟味与林昭身上的榛子巧克力气息绞成一团,白锦曦从后视镜看见他正用蕾丝手套擦拭镜片,哼着变调的《伦敦桥》。
韩城“你认识S。”
韩沉甩上车门,引擎咆哮着冲进雨幕。
林昭“认识?”
林昭歪头轻笑,腕间的针孔在路灯下一闪而逝
林昭“他教我测谎,我替他试药。公平交易。”
收容所的轮廓在暴雨中形如巨兽尸骸。三人踹开铁门时,腐臭味扑面而来——二十米外的忏悔室里,一个佝偻身影正被铁链绞住脖颈吊上房梁,墙壁用血迹涂出巨大的“K”。韩沉拔枪击碎锁链,尸体却仍如断线木偶砸落在地。
林昭“迟了四秒。”
林昭蹲下身,指尖抹过死者溃烂的嘴角
林昭“他在口腔溃疡药膏里掺了氰化物,真体贴。”
白锦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死者后颈的芯片蓝光渐弱,与记忆中母亲指尖的光斑重叠。她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
林昭“这种芯片要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激活,你们当年……”
话音未落,林昭的八音盒突然自动弹开。钢齿轮咬碎童谣旋律,辛佳慵懒的嗓音从发条深处渗出
辛佳“小蝴蝶,看看你左边第三块砖。”
韩沉踹开松动的水泥砖,斑驳墙体内蜷缩着一具女童骸骨,胸骨上刻着“赎罪者1998”。林昭的呼吸骤然粗重,他扯开高领毛衣,露出锁骨下方烫伤的字母“L”
林昭“这是我第一个测谎对象。她父亲性侵她三年,法院判了证据不足。”
骸骨腕上系着的褪色红绳突然断裂,银铃铛滚到白锦曦脚边——和她的一模一样。
林昭“令堂缝在你衣角的铃铛,原本是一对。”
林昭的镜片蒙上雾气
林昭“另一个本该戴在我妹妹手上,如果她没被做成‘教具’的话。”
韩沉的手电筒光束剧烈一晃。白锦曦握紧铃铛,冰冷的金属纹路刺入掌心。1998年,母亲遇害的那个雪夜,她似乎听过同样的童谣。记忆的裂痕中渗出粘稠黑暗,有女人嘶吼着将铃铛塞进她怀里
妈妈“跑!去找穿黑风衣的警察叔叔……”
警笛声由远及近,周小晗带队冲入收容所。林昭突然贴近白锦曦耳畔,榛子味混着血腥气
林昭“你以为韩沉为什么坚持用我?他父亲的尸检报告上……也有这个铃铛图案。”
雷鸣炸响,八音盒奏响最终章。白锦曦看见韩沉站在雨帘中,手中捏着从父亲遗物里取出的老照片——1998年坍塌的教学楼废墟前,身穿黑风衣的男人抱着昏迷的女童,腕间银铃铛沾满血泥。
那是幼年的她,和本该死于字母团之手的韩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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