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教室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像无数条透明的蛇一样在玻璃上爬行。花京院典明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桌上画着圈。他八岁,有一头显眼的红色头发——这已经足够让他在这个小镇的小学里成为异类了。
"喂,红花头!"一团纸团精准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这是又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了?"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花京院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山本健太的声音,班上最受欢迎也最恶劣的男孩。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教室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通体呈现出病态的绿色,没有五官,但花京院能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老师!花京院又在盯着空气看了!"一个女孩尖声报告。
班主任中岛老师叹了口气,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花京院同学,请你专心听课。"
"但是那里真的......"花京院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学会了不再坚持。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没有人能看到他所看到的。
放学铃声响起,花京院迅速收拾书包,希望能够避开山本和他的朋友们。但幸运女生从来不站在他这边。
"急着去哪啊,红毛怪胎?"山本堵在教室门口,身后还站着三个男孩,"又去见你的'幽灵朋友'?"
花京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那是一双已经破损的红色运动鞋,鞋尖处还有一道裂缝,似乎和他一起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请让我过去。"
"哦,他说'请'呢~"山本夸张地模仿着他的语气,"真礼貌啊,怪胎先生。"
一只脚突然伸出来,花京院被绊倒在地,书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的素描本滑了出来,里面全是他画的那些只有他能看到的绿色幽灵。
"哇,看看这个疯子画了什么!"山本捡起素描本,高声朗读起来,"'今天又见到了那个绿色的人,他站在操场边缘看我踢球...'天啊,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胎啊,太吓人了!"
花京院伸手想抢回本子,但山本把它举得高高的,又当着他的面,一页一页地撕了下来。
"不要!"花京院的声音哽咽了。那些画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不是疯子的证据。
"山本君,够了。"中岛老师出现在走廊尽头,但她的声音里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关切。
山本把剩下的半本素描本扔进水坑里。"只是帮这个疯子摆脱他的幻觉而已,老师。"
等他们走后,花京院跪在水坑边,试图捞起那些湿透的纸页。墨迹已经晕染开来,那些绿色幽灵的画像变成了模糊的绿色印记。一滴泪水落在纸上,与雨水混在一起。
"为什么总是我..."他低声呢喃。
回家的路上,花京院走得很慢。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依然潮湿沉重。他经过公园时,看到一群孩子在那里玩耍,他们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脏。他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
"你又来了。"花京院对着空气说。
在他面前,那个绿色的幽灵缓缓显现。它比平时更清晰了,几乎能看出人形轮廓。花京院伸出手,他的指尖穿过灵体的身体,感到一阵奇异的温暖。
"至少你能看见我。"幽灵发出一种不是声音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我们是一样的。"
花京院感到鼻子一酸。"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为什么我会这样?"
"因为你是特别的。"幽灵的"声音"带着某种古老的智慧,"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真相的重量。"
花京院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被理解。他坐在小巷潮湿的地上,背靠着墙,幽灵漂浮在他身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
"他们今天又欺负我了。"花京院小声说,"撕了我的画。"
幽灵的轮廓波动了一下,仿佛在表达愤怒。"我可以帮你惩罚他们。"
花京院摇摇头。"那只会让事情更糟。"他已经学会了这个残酷的道理——任何反抗都会招来更严重的报复。
天色渐暗,花京院知道自己该回家了。幽灵也像往常一样,在他走出小巷时消失了。推开家门时,他努力摆出一副正常的表情。
"典明,你回来了。"母亲从厨房探出头,"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
花京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制服,上面有摔倒时沾上的泥水。"不小心摔了一跤。"
父亲坐在客厅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又是因为盯着空气看走神了吧?"
花京院咬住下唇。他曾试图向父母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但结果只是被带去看了三个不同的心理医生。现在他学会了保持沉默。
晚饭时,父母谈论着工作上的事,邻居的各种杂事,完全忽视了一声不吭吃饭的花京院。但这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饭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