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茶,好喝的杏仁茶嘞!快来买,快来买呀~”
日落山头,夜色渐起,清溪镇街头早已人影消散。
微风拂过,柳枝轻舞,碧溪河畔,长桥之上,只余一柔弱貌美的青衣女子,轻声叫卖着。
过了好一阵儿,见还是无人出门来买她的杏仁茶,玉娘心头不免泛起一阵失望。
“唉,这样好喝的杏仁茶,怎的竟没有人识货,买一碗来尝一尝呢。”
此时的玉娘却全然忘了,先前她是怎样只用一碗杏仁茶,便将这镇子上那位人高马大的许壮汉“送到”医馆的。
说起来,此前这傍晚的清溪镇街头,赏景的,叫买的,算卦的,虽算不得热闹非凡,倒也是有不少人在的。
可自从这“许壮汉进医馆”事件发生后,知道玉娘每天都会在傍晚叫卖的人们,皆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提起玉娘来啊,其实有不少的人都是同情她的。
她原是清溪镇中有名的员外之女,是从小被父母如珠如宝般对待,被一家人娇宠到大的。
可不知怎的回事,一夜之间,刘家竟不知被什么人给灭了满门。
于是乎,玉娘便从一位娇娇小姐变成了身世凄惨可怜的孤女。
不过,幸得与她兄长有过同门之谊的杜仪鹤收留,玉娘如今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至于这杏仁茶,乃是杜仪鹤之母杜大娘见玉娘每日无事可做,怕她总想起那些伤心事才教给她的。
可谁知,一碗杏仁茶竟能惹出这样的麻烦事来。
倒是也有人求到杜大娘这儿来。
而杜大娘倒是也委婉地劝过,但偏偏玉娘她还不肯放弃。
只是自我感觉良好,仍坚持要出来卖她的茶水。
所以便有了如今清溪镇街头,傍晚时廖无人烟的景象。
看着满满一大罐的杏仁茶水,玉娘有些伤心了。
这可是她费尽心思,花了好几个时辰熬出来的杏仁茶,难道就只能落得个无人问津,凄凉撒地的下场吗?
不,绝对不能!
玉娘不死心地细细寻着街上是否有人的踪迹。
她心道,哪怕只有一个人呢?
就算是只有一个人,那也好过没有啊。
可环顾四周后,空荡荡的街上仍是只有她一个人。
就在她心灰意冷,想把茶水浇到路边的花花草草上滋润它们时。
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虚弱的叫声。
是狗吗?
玉娘缓缓朝着声响发出的地方走去。
果然,她在路边一处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一条受了伤的大黄狗。
于是,玉娘开心地笑起来。
太好了,她的杏仁茶不会被白白浪费了!
阵阵晚风拂来。
长街之上,只见一位貌美柔情的青衣女子捧着一只陶罐,温柔的笑着并朝一只受伤的大黄狗走去。
【这卖茶女不过一介凡人,且她身子看起来还柔弱不堪,也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况且看她笑的这么温柔好看,说不定是个善良的好人,想救我一救呢。】
这般想着,将军,也就是那条大黄狗,才略微放下些警惕。
果然,只见玉娘将陶罐上盖着的白布叠了两下,缠在了大黄狗受伤严重的后腿上。
“阿黄,渴了吧?我这儿有罐杏仁茶,全都请你喝啊。”
说着,玉娘一只纤手摸上毛茸茸的狗头,轻柔地抚着,而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罐子移到大黄狗的身前。
【我果然没看走眼!】
【这卖茶女见到受伤的我,竟然不取分文的把用来叫卖的茶水给我喝。而且竟还贴心的将盛茶的陶罐移放在我的身前。】
【她肯定是怕我喝茶的时候扯到伤口吧。她果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这下,将军彻底放下心来。
想着它现在正好有些渴了,便低下头,喝起陶罐中的杏仁茶来。
而当玉娘亲眼看见自己的杏仁茶被大黄狗舔食时,这才放心的离去。
只是……
玉娘不知道是,她刚转身离去,不过才喝了几口杏仁茶的大黄狗便口吐白沫,倒在原地浑身抽搐起来。
【完了!】
【想不到我堂堂元虚山的捉妖犬没死在妖怪手中,如今倒是要命丧卖茶女的一碗茶饮里。真是可悲!可叹啊!!!】
可惜玉娘只是一介凡女,不懂如何与捉妖犬沟通交流。
不然,当她知道大黄狗心中所想时,就会明白,自己在煮杏仁茶这门技艺上的天赋到底有多糟糕。
此时,云道山的元虚宫内,两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博弈着。
“嘿嘿,决明师兄,看来这次你是要输给我了。”玄冥道人看着大好的局势,乐呵笑着。
决明道人笑而不语,只捻起一粒黑棋落在某个位置,整个棋盘的局势瞬间改变了。
“唉,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师兄你赢,真没劲。”玄冥道人随意将手中一枚白子丢入棋盒。
“对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他又开口问到,“你那大弟子宋元清下山了?”
“此时应是到清溪镇了。”决明道人起身,向清溪镇方向望去,“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那我让冰霜他们同去。”玄明道人面色凝重,“毕竟元清那小子可是咱们元虚宫未来的希望,万不能出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也不等决明回话,他便消失在原地。
“也好,也好啊。”决明道人抚须而叹,“我和玄冥也只能帮到这了。余下的便只能看元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