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晴慵懒地靠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细碎地洒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抚上那片孕育着新生命的温热，眼眸中闪烁着温柔与期待交织的光芒。自知晓二宝即将降临，她满心都是欢喜，脑海中时常勾勒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她想着，一定要给方明远生一个跟他姓的孩子，这样在旁人面前，尤其是回老家时，他便能挺直腰杆，面上有光。却不知，方明远心底的欲望远不止于此。
回想起婚后的生活，恋爱时的甜蜜似乎在柴米油盐中渐渐消磨。方明远在外面的应酬越来越多，每次回家，谈论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村里哪家生了儿子，家族里谁因为添了男丁而备受尊崇。起初，何晓晴并未在意，只当他是在闲聊，可时间一长，她渐渐察觉到方明远对男孩的执念超乎想象。
在方明远一次次花言巧语的哄骗下，何晓晴鬼使神差地瞒着自己的父母，跟着他去做了性别鉴别的 B 超。那是一家位于城市边缘的小诊所，门面破旧，周围环境嘈杂。走进诊所，昏暗的灯光让人心里莫名地发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医生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他坐在仪器前，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何晓晴紧张地攥着衣角，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方明远则在一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凑到医生跟前，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第一次去时，胎儿月份尚小，影像模糊，医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语气含糊地说：“现在还不太清楚，月份大些再来吧。” 何晓晴松了口气，心里隐隐庆幸，可方明远却满脸的失望与不甘。
一个月后，在方明远的再三催促下，两人再次踏入那间昏暗的检查室。何晓晴躺在检查床上，双手紧紧交握，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医生依旧面无表情，熟练地操作着仪器，屏幕上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许久，医生盯着屏幕，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女孩。”
刹那间，方明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额头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把孩子打掉。” 方明远一走出检查室，便冷冷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仿佛眼前的何晓晴和腹中的孩子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何晓晴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她的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与受伤。她慌乱地拉住方明远的胳膊，急切地说道：“明远，不管男孩女孩，孩子都跟你姓啊，我们一家四口，多圆满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挣扎。
方明远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粗暴得让何晓晴差点摔倒。他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大声吼道：“生不出男孩，我在外面怎么抬得起头？生出女孩，这日子就别过了，离婚！”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冷漠与决绝，仿佛眼前的何晓晴是他的仇人。
何晓晴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信誓旦旦说爱她、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丈夫，竟会如此狠心，仅仅因为孩子的性别，就要将她和未出世的孩子推向深渊。她呆立在原地，望着方明远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失望，更多的是深深的悲哀。
思索再三，她想到了方明远在老家的父母，她天真地觉得，老人总会有些恻隐之心，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打掉自己的亲骨肉。毕竟，那也是他们的孙辈啊。于是，她怀着一丝希望，让方明远回老家把父母方大山和王桂花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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