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生煎熬不已的时候,病房里,杨宇轩坐在病床边,看着床头柜上的拼图碎片,总觉得少了什么。
"怎么拼都不对,都缺一块。"杨宇轩忍不住埋怨道。
一旁的陆晨宇思考半天,鼓起勇气走到床边蹲下身,握住了杨宇轩的手。
"可能是掉了一块,等会我给你找找啊宇轩。"
陆晨宇安抚着杨宇轩不安的情绪。
因为他心里清楚,在床上躺了两年的杨宇轩,自从醒来后心智好像回到了小孩子一般,复健时候还会闹脾气不愿意,所以他只能极力安抚。
"宇轩,你说你忘了某些事,是不是这个?"陆晨宇说着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副褪色泛黄的背影画。
"这是什么?我画的?我什么时候画的?画的是谁?"杨宇轩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接过画好奇的问着。
"额,是,是……"陆晨宇支支吾吾的,一咬牙继续说了下去:"是你给我画的,你不记得了么?你去大学找你姐姐时,看到我在教室,背对着你,你觉得挺好看,就画下了这幅背影画,再后来我们阴差阳错重逢了在一起了快结婚了,你却意外出车祸了。"
陆晨宇说完,抬眼紧张的看向杨宇轩。
杨宇轩吃惊的微张着嘴。陆晨宇却激动的起身抱住了他。
"我照顾了你两年,我求你姐姐让我陪着你,宇轩,想过你如果醒不来我就随你一起去的。宇轩我真的很担心你很在乎你。我的眼泪都流干了。你还不记得我了。"
陆晨宇深情的告白让杨宇轩感觉手足无措,他本能抗拒的想推开。
放开..."喉间溢出的音节被闷在两人相贴的胸膛间,陆晨宇却将下巴重重搁在他肩头,颤抖的唇擦过耳际时,带起细密的战栗。
窗外忽然掠过一声刺耳的救护车鸣笛,惊得杨宇轩猛地瑟缩,撞进一个更汹涌的拥抱里。
"...我们差点结婚?"
他哑着嗓子偏过头,睫毛扫过陆晨宇通红的眼角,"很早就认识,然后我把你忘了?真的么晨宇?"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突然被紧紧攥住,塞进某个物体。
他低头看着那是枚铂金戒指,内侧刻着模糊的"Y&L",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水渍。
杨宇轩摩挲着戒指内侧凹凸的刻痕,仿佛要将那些模糊的字母重新拓印进记忆。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间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陆晨宇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香水气息。
“怪不得我总觉得忘了什么。”
他抬起眼,睫毛上还凝着挣扎时撞出的泪花,“你把话说清楚了,我觉得好些了。”
窗外的阳光突然穿透云层,斜斜洒在拼图散落的床头柜上,未完成的图案里,空缺的那一块恰好被光影填满。
杨宇轩无意识地握紧戒指,金属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那里正泛起细密的、被唤醒的刺痛,但是却没有真的填满他心里的空洞。
陆晨宇望着他发怔的侧脸,喉结动了动。
"幸好两年前我提前心血来潮准备了戒指,这会派上用场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翻涌,却带着苦涩的自嘲,他忽然明白原来最深的爱意,最终要靠一枚的戒指来证明存在过他。
陆晨宇还沉浸在苦涩的自嘲中,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入温暖的怀抱。
杨宇轩主动伸出的手臂圈住他的后背,掌心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烫得他眼眶发酸。
“那我醒了,晨宇,你就不要做傻事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晨宇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这是两年来,对方第一次主动回应他的触碰。
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抚上杨宇轩后颈的伤疤,那里还留着车祸时的触感。
窗外的阳光突然明亮得刺眼,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散落的拼图上,仿佛那些缺失的碎片正在一点点重合。
杨薇倚在半掩的门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唇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晨光斜斜掠过她鬓角的碎发,映得眼底流转的温柔愈发清晰。
当看到弟弟主动环住陆晨宇的后背,而不是执着于江云生,她悬了两年的心终于彻底落回实处。
睫毛轻颤间,一颗泪珠悄然坠在胸前的听诊器上,叮咚作响。
"江云生,即使你因为对我弟弟的愧疚,在医院帮我安排了工作,但我还是不能原谅你对我弟弟的欺骗导致他车祸,我不能把弟弟再交给你,他有晨宇陪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杨薇想着,转身缓缓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而在院长办公室的监控屏幕前,江云生攥着鼠标的指节泛白。
画面里杨宇轩唇角的笑意像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剜着他血肉模糊的心口。
电脑散热风扇发出刺耳的嗡鸣,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交织成绝望的乐章。
他猛地别开脸,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滚烫的泪水砸在键盘上,将屏幕里那对相拥的身影晕染成模糊的光影。
良久之后……
江云生终于是控制不住的从办公室冲出。冲到楼下病房。他原本想揪着陆晨宇质问他为何撒谎。
可看到杨宇轩坐在病床上洗脚憔悴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去打扰他,只能直楞在病房外,豆大的泪从他泛着血丝的眼眶里缓缓滑落到下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