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像被猫爪轻轻拨弄的毛线球，松松散散地滚过。
杨宇轩的呼吸渐沉，睫毛凝住了颤动，倒像是真要借着这片刻温存补个回笼觉。
江云生低头看他，晨光漫过枕巾，描亮半张埋着的侧脸。
窗外风卷着落叶掠过，纱帘漾了漾。
他忽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收紧，将云生的浴衣带子攥得更紧，喉间溢出极轻的呓语。
江云生顺着那点力道微微倾身，闻到他颈窝散出的暖意里，橙花精油的气息淡了些，混进被褥的皂角香。
昨夜的画面漫上来，杨宇轩脸颊泛起红晕。
“醒醒，”江云生屈指敲了敲他手背，声音揉得很软，“小猫再赖着，可要迟到了。”
杨宇轩睫毛颤了颤，慢悠悠掀开条缝，眼神还黏糊糊的，却精准捉住江云生敲他的那根手指，往唇边带了带，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指尖。
但是江云生觉得不疼，像小猫撒娇时在人掌心磨爪子。
“知道了。”他松了口，指尖却还缠着江云生，“帮我拿衣服。”
江云生起身时，他突然拽住人，仰头望过来：“晚上去上次那家餐厅好不好？”眼底的水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片清亮的认真。
“好。”江云生替他把被角掖了掖，指尖擦过他的下颚。
杨宇轩这才笑了，松手时指尖在他手心里挠了下，两人相视而笑，空气里都浸着温吞的甜。
坐床上换好了衣服之后……
“云生，抱我去洗漱好不好？”
杨宇轩扬着手，声音里裹着点没散尽的慵懒，带着微微的撒娇意味。
江云生俯身将他从床上抱起，双手稳稳托在他后腰。
他低下头时，两人鼻尖轻轻蹭在一起，相视而笑的眼里，藏不住满溢的甜。
两人到了洗漱间，杨宇轩把脸埋在江云生颈窝蹭了蹭，呼吸扫过对方喉结，带起一阵轻痒的战栗。
江云生笑着把人放在洗手台边，指尖刮过他还泛着困意的脸颊：“嘴里还带着起床气呢，笨蛋。”
杨宇轩顺势抓住他手腕，借着力道从台面上跳下来，转身时故意撞了下他肩膀。
镜子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江云生正拧开温水，水流声里混着杨宇轩哼的不成调的曲子。
“牙膏挤好了。”江云生把牙刷递过去，看他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谢啦”，眼底漾开点浅淡的笑意。
杨宇轩含着牙刷左摇右晃，胳膊肘往江云生腰上抵了抵，含糊不清地哼：“你才笨蛋……”泡沫顺着唇角往下淌，被江云生伸手用指腹擦掉。
“快刷，”江云生拿过毛巾搭在他肩上，“等会到了警局，你别进去，在车上等我就好。”
“嗯？你不会是怕我又跟陆晨宇起冲突？”
杨宇轩动作顿了顿，漱了口把水吐掉，转身倚着洗手台看他，眉梢微微挑着。
“云生，你还是别提他了，”他声音沉了沉，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台沿，“昨天他绑架你的事，我到现在想起来心还发紧。”
江云生正往杯子里接水，闻言回头瞥他一眼，语气放软了些：“傻瓜，还在担心呢？他不都进去了么？”
“那是后怕。”杨宇轩被戳中软肋，伸手去挠他咯吱窝，却被江云生攥住手腕按在台面上。
两人凑得极近，镜子里的影子几乎叠成一团，呼吸交缠间，能看清彼此眼底的情绪。
江云生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腕骨，低声道：“我知道。所以这次听我的，嗯？”
杨宇轩抿了抿唇，没应声，却悄悄松了较劲的力道。
水流顺着杯沿漫出些，滴在台面上，像敲在心上的轻响，把浴室里的空气浸得又软又沉。
江云生松开手时，指腹在他腕间多停了半秒，才转身去关水龙头。“好了，别攥着了，手都白了。”
他拿起毛巾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杨宇轩接过毛巾往脸上按，闷声闷气地说：“等会去警局时候，你不能因为我的关系对陆晨宇心软，不能签谅解书。”
“知道了，”江云生替他理了理被毛巾蹭乱的额发，“我只是去做个补充笔录，很快就出来。”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杨宇轩的眉心，“你等会乖乖在车里等，不许乱跑，嗯？”
杨宇轩把脸从毛巾里抬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忽然伸手勾住他脖子往下带，在他唇上用力啄了口：“那你得快点。”
江云生被他撞得往后仰了仰，低笑出声：“好，尽快。”
两人出了浴室，杨宇轩换衣服时还在念叨：“昨天那事，要不是你反应快……”
“打住，”江云生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外套，“再说下去，今天别想让我带你一起去。”
杨宇轩撇撇嘴，却乖乖闭了嘴，穿好衣服转身时，看见江云生正对着镜子系领带，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在他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走过去，伸手替他把领带系得更周正些，指尖蹭过对方喉结，像在确认什么。
“走吧。”江云生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玄关处换鞋时，杨宇轩忽然想起什么，从鞋柜上抓了颗薄荷糖塞进江云生嘴里：“给你提提神。”
江云生含着糖，看他弯腰穿鞋的背影，喉间溢出低笑，甜味混着薄荷的凉，漫过心底时，软得像刚才浴室里没散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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