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轩把笔记往脸上按了按，试图压住发烫的脸颊，耳朵却支棱着，听着身后键盘轻敲的声音。
那声音规律又沉稳，像有人在耳边数着秒针，把心里的躁动慢慢熨平了些。
他偷偷掀起笔记一角，看见江云生正对着屏幕专注地看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透着层柔光，鼻梁的线条利落又好看。
杨宇轩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安安静静待着，对方在不远处忙着正事。
不知过了多久，键盘声停了。
杨宇轩赶紧把笔记按回脸上，假装早就看入了神，却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
“睡着了？”江云生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落在头顶。
杨宇轩没动，故意发出两声轻浅的呼吸声，却被他伸手抽走了脸上的书。
阳光忽然照进眼睛，他下意识地眯了眯，撞进江云生带着笑意的眼底。
“装够了没，杨先生？”江云生在他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带着点痒意，“要不要让助理先送你回去？我还得忙一会儿。”
“嗯！”杨宇轩立刻坐直身子，刚才漫上来的困意像是被风吹散了，眼睛亮得很。
江云生顺势将他扶起，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都忍不住弯了唇角，眼底的笑意像浸了阳光的水，晃晃悠悠的暖。
杨宇轩被他牵着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连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染上了点甜。
迎面遇上巡房的护士，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时，总带着点了然的善意调侃。
杨宇轩这次没躲，反而悄悄用了点力回握了一下。
走到医院门口，江云生忽然停下脚步，低头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像羽毛过心尖：
“刚才欠我的奖励，晚上可得补上。”
杨宇轩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蔓延到下颌，却梗着脖子回了句：“那得看你表现。”
江云生被他这句带着点小倔强的话逗笑了，温热的呼吸扫过杨宇轩的耳廓，带着点刻意的撩拨：
“行啊，那我可得好好表现。”
他抬手替杨宇轩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发烫的脸颊，引得杨宇轩微微瑟缩了一下。
“助理在那边等着了，”江云生朝不远处的车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添了点正经，“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杨宇轩点点头，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却又忍不住抬头看他，眼里的羞赧还没褪尽，倒先漾起些不舍来。
江云生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软得像化了的糖，终是没忍住，又上前一步揉了揉他的头发：“下午我还有工作，我可能没空陪你去海边，我们晚上见。”
“嗯，晚上见。”杨宇轩应声转身，脚步快得像要逃，耳根却还红得显眼。
江云生站在原地看着他坐进车里，直到车子驶远了才转身回了医院，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看来今晚的“表现”，得好好筹划筹划了。江云生心里想着。
杨宇轩坐进车里，手还按在发烫的耳尖上，后视镜里江云生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被街角的树挡住。助理憋着笑递过瓶冰矿泉水：“杨先生，先擦擦汗？”
他接过来往脸上贴了贴，凉意浸得脑子清醒些，嘴上却硬：“开你的车。”指尖攥着瓶身，瓶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倒像是在数着时间——离晚上见面还有多久。
回到家刚换好鞋，手机就震了震。
江云生发来张照片，是办公室窗台上那盆兰草，新抽的嫩芽顶着点鹅黄，配文：“等你下次来浇。”
杨宇轩对着屏幕笑了半天，回了个“知道了”，想了想又补了句“别总盯着病例，记得吃午饭”。
他想着就开始犯困了……
傍晚六点，手机准时亮起。江云生：“忙完了，在你家楼下。”
杨宇轩抓起外套就往外跑，电梯里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一到门口，就看见江云生靠在车边，夕阳把他的轮廓描得很柔和，手里还拎着个纸袋。
“什么东西？”杨宇轩凑近看。
“奖励我的道具。”江云生挑眉，把纸袋塞给他，“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纸袋里是盒桂花糕，还是他们常去的那家老字号，甜香混着桂花香钻出来。
杨宇轩捏了块塞进嘴里，软糯的甜在舌尖化开，忽然想起早上的包子，中午的粥，还有此刻身边的人。
忽然觉得原来日子可以这么熨帖，像被阳光晒过的被子，暖得让人想赖着不想清醒。
车子没往餐厅开，反倒拐进了条种满梧桐树的老街。
江云生停好车，牵着他往里走，路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到底去哪啊？”杨宇轩被他拽着走，脚步轻快。
“到了。”江云生停在一扇木门前，推开门的瞬间，风铃叮当作响。
院子里摆满了盆栽，角落里的秋千架上缠着彩灯，像撒了把星星。
江云生从背后圈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知道你喜欢清静，家里佣人多，所以我找朋友借的院子，今晚没人打扰。”
杨宇轩回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灯还亮：“这就是你的表现？”
“不止。”江云生低头吻他，桂花糕的甜混着晚风的清，缠在唇齿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表现给你看。”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近处只有风铃轻响，和两人交叠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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