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落在相握的手上，像撒了层碎银，把那句没说出口的“好”，悄悄藏进了风里。
一到院子里，杨宇轩看见圆桌上放着一桌子美味佳肴，眼睛瞬间亮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他转身看向江云生，语气里满是惊喜，指尖不自觉地碰了碰桌布的流苏。
江云生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下午时候让家里厨师提前来这准备的，”他往桌边推了推他，“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杨宇轩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酸甜的汁裹着肉在舌尖化开，熟悉的味道让他眼睛弯成了月牙：“比餐厅做的好吃。”
“那是，”江云生替他盛了碗汤，语气带点小得意，“专门叮嘱师傅多放了半勺糖，知道你爱吃甜口。”
晚风穿过院子，吹得灯笼轻轻晃，菜香混着桂花香漫了满院。
两人相对而坐，筷子偶尔碰到一起，笑着缩回手，又在夹同一盘菜时撞个正着。
杨宇轩看着江云生低头喝汤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满桌的佳肴，都不如眼前人眼里的笑意动人。
“对了，”他咽下嘴里的菜，忽然想起什么，“你下午不是说还有事忙？怎么有空弄这些。”
江云生抬眼，眼底闪着促狭的光：“为了晚上的‘表现’，再忙也得有空啊。”
杨宇轩被他说得脸一热，夹了块鲈鱼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心里的甜，比桌上的糖醋排骨还甚。
江云生嚼着鲈鱼，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看着杨宇轩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夹了块最嫩的鱼腹递过去，筷子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碗沿：“快吃，凉了就腥了。”
杨宇轩接过来塞进嘴里，鱼肉滑嫩得几乎不用嚼，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往下淌。
他抬眼时，正撞见江云生望着他，目光里的温柔连绵不绝，软得让人心里发颤。
“你老看我干嘛？”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看你吃得香，我就高兴。”江云生说得坦诚，伸手替他拂去嘴角沾着的米粒，指尖的温度烫得杨宇轩缩了缩脖子。
桌上的菜渐渐少了，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杨宇轩靠在椅背上，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好久没吃得这么撑了。”
江云生递过一杯温水：“慢点喝，别噎着。”他收拾着碗筷，动作利落又温柔，“我去洗碗，你在这儿歇会儿。”
“我来帮你。”杨宇轩刚要起身，就被按住了肩膀。
“坐着吧，”江云生揉了揉他的头发，“这点活儿，还累不着我。”
厨房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杨宇轩靠在椅背上，听着这些琐碎的声音，心里却觉得格外安稳。
江云生和杨宇轩一起收拾好厨具后，两人并肩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晚风卷着桃香漫过来，院角那棵尚未结果的桃树正落着花，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飘在石桌上，像谁撒了把碎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声音轻得像怕惊散这片刻的静。
忽然有手机铃声从衣料里钻出来，细碎又执着。
“是你的吧？”杨宇轩侧头听了听，伸手往江云生左外套兜一摸，果然掏出个震动的手机。
江云生接过来时指尖微顿，对着他尴尬地勾了勾唇角：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杨宇轩点头的工夫，江云生的背影已经掠到门口，很快就融进了院外的暮色里。
石桌上的果盘还剩小半盘草莓，杨宇轩叉起一颗慢慢嚼着，等了好一会儿，连最后一片花瓣落进空碟里，也没等来脚步声。
正想抬头望一眼，院子里的灯忽然“咔”地灭了。
周遭瞬间沉进漆黑里，连远处的路灯都像被挡在了墙外头。
他摸索着起身，想回客厅找手电筒，可客厅也是一片死寂的黑。
后背莫名发紧，他又退回到院子里，至少这里能闻到熟悉的桃香。
“云生？”
刚站稳，就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有人踮脚走路。
杨宇轩循着声音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带着点发颤的试探，“是你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满院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不是白炽灯的刺眼，是缠绕在桃树枝上的彩灯，随着微风摆动晃着暖黄的光。
紧接着，院门被推开，江云生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举着“宇轩要幸福”横幅的朋友。
他怀里抱着束包装得极精致的花，另一只手捧着蛋糕，逆着光笑的时候，连眼里都盛着灯影：
“生日快乐啊，宇轩。”停顿半秒，他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忽然认真起来，“还有，除了想给你庆祝生日，我还想说，嫁给我好不好？因为我一直想给你一个正式的求婚。”
飘落的桃花瓣还在往下掉，落在彩灯照到的地方，像给这场告白铺了层粉白的地毯。
杨宇轩的呼吸顿了两秒，眼睛在彩灯的光晕里慢慢睁大。
方才摸黑时攥紧的衣角还没松开，指尖却先热了起来。
他看见江云生怀里的花，是自己提过一次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水珠。
看见江云生的朋友们举着的横幅，边角被夜风掀得轻轻晃，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倒像是一群人凑在一起急急忙忙写的。
“你……”他想开口，声音却被喉咙里的哽咽绊了一下，变成气音。
飘落的桃花瓣正好落在他鼻尖，痒得他眨了眨眼，才发现眼眶早湿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转身情绪激动的擦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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