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轩起身走向浴室时，拖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响。
江云生从床上坐起，指尖划过床头柜的手机屏幕，助理的消息跳出来：
“江院长，今日行程已发至邮箱。另外，您昨日带他去的那处求婚小院已办妥购置手续，我稍后到那接您去医院。”
他盯着屏幕蹙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边缘，竟没留意浴室门早已开了，杨宇轩的身影掠过客厅，走进了厨房。
冰箱门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杨宇轩刚要弯腰查看，后脑勺突然像被钝器砸了一下，紧接着是炸开般的剧痛。
他踉跄着扶住冰箱门，指节攥得发白，最后还是顺着冰凉的柜门慢慢蹲了下去。
眼前先是涌来大片黑雾，他咬着牙撑着门站起来，没走两步又踉跄着靠住厨房门框，重新跌回蹲下的姿势。
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针在脑子里反复搅动。
杨宇轩抬手按住额角，指缝间渗出汗来，却还是硬撑着站直了。
他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切菜时头埋得很低，刀刃碰到案板的声音有些发飘。
“我这是怎么了？”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睫毛上沾了层湿意，不知是疼出来的泪，还是额角滴下的汗。
等江云生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已经飘着米粥的香气。
餐桌上摆着温热的中式早餐：清炒的小菜，两碗白粥，还有刚蒸好的小笼包。
只是本该坐在桌边的人，此刻却没了踪影。
江云生在院子里转了半圈，廊下、花架旁都空着，最后才在后院的梧桐树下，看见杨宇轩背对着他打电话的身影。
“姐，等下麻烦你开车过来接我一趟，位置我刚发给你了。”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握着手机的指节收紧着，眉头拧成个疙瘩，完全没察觉身后的脚步声。
“嗯，先这样，挂了。”电话挂断的轻响落定，杨宇轩才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他微微佝偻着背，一只手按在胸口，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像是在强压着什么难受的东西，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紧的滞涩。
“怎么了，宇轩？”江云生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那股不好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窜。
他快步走过去，手掌轻轻搭在杨宇轩的肩膀上，指尖能触到对方紧绷的肌肉，“出什么事了？”
杨宇轩像被烫到似的抬了头，眼里的惊惶还没散去。
他飞快地瞥了江云生一眼，喉结又动了动，想着自己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吗？
几秒钟的沉默里，风卷着梧桐叶擦过地面，带着点秋凉的气息。
“没、没事啊。”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发飘，“就是突然想去公司看看，让我姐顺路捎我一程。”
话刚说完，眼角就泛起红来，一点湿意悄悄漫进了眼底，他忙别开脸，假装去看远处的篱笆。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江云生的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色上，语气沉了沉，“你脸色差成这样，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把你手给我。”
他说着便要去探杨宇轩的手腕，常年和病例打交道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已经快要碰到对方的脉搏。
杨宇轩却像被针扎似的往后缩了缩，手背贴着后腰藏起来，指节还因为刚才的用力泛着红。
“真没什么。”他强撑着站起身，膝盖因为蹲久了晃了一下，又飞快稳住，“早餐该凉了，我们回去吃吧。”
江云生没动，只是盯着他。视线从他发红的眼角扫到紧绷的下颌线，又落在他下意识按住太阳穴的手上。
那小动作藏不住疼意。
他没再追问，却也没挪步，眼底的疑虑像化不开的雾，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过去。
“到底怎么了？”江云生眉峰拧得更紧，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声音里带了点不容回避的认真，“瞒着我，我真的会生气。”
杨宇轩被堵得没了退路，喉间发紧的疼意还没散去，急中生智攥了攥衣角：
“真没什么……就、就昨晚太累了，这种事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他刻意低下头，耳尖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江云生心里，刚才还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半拍。
他愣了愣，视线不经意扫过卧室方向，耳根跟着泛起红来，到了嘴边的追问硬生生咽了回去。
“……额，好吧。”
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抬手松了松领口，“那、那宇轩我们赶紧去吃早餐，再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餐时的阳光透过纱窗落在桌角，杨宇轩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指尖轻轻划过热气腾腾的粥碗边缘。
可那股熟悉的剧痛又毫无预兆地袭来，像有只手在太阳穴里狠狠搅动，连带着胃也跟着翻江倒海。
他赶紧抿了口粥压了压，嘴角的弧度却没敢放下。
江云生夹起个小笼包递到他嘴边，眼底带着笑意：“张嘴。”
杨宇轩乖乖咬下去，温热的汤汁在舌尖散开，他努力把笑容撑得更自然些，连咀嚼的动作都透着点刻意的轻快。
“没想到我们家宇轩做早餐这么厉害，”江云生又夹了块小菜给他，语气里满是骄傲，“比外面老字号还香。”
杨宇轩刚要开口回应，院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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