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推门进来时脚步很轻，却还是打破了屋里的暖融融：“院长，抱歉打扰了。该去医院了，上午的会议还有半小时开始。”
他站在玄关处，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得没敢多看餐桌。
江云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应了声“知道了”，拿湿纸巾擦手时力道都重了点。
他转头捏了捏杨宇轩的脸颊，指尖能触到对方皮肤下的轻微颤意：“宇轩，我得去忙了。你在家再歇会儿，等我回来给你带甜品。乖。”
杨宇轩点点头，一路把他送到门口。
看着黑色轿车驶远，他还站在原地挥了挥手，指尖在风里微微蜷着。
可车影刚消失在路口，他脸上的血色就瞬间褪尽，转身冲进院子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后院洗手间的门被“砰”地推开，杨宇轩扶着洗手台弯下腰，胃里的东西一股脑涌上来。
他咳得眼眶发红，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刚才强撑着咽下的早餐全吐了出来，连带着喉咙都泛起火烧似的疼。
杨薇的车刚停稳在院门外，推门进来就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压抑的呕吐声。
她心里一紧，快步绕到后院，刚到卫生间门口，就看见杨宇轩蹲在瓷砖地上，背弓得像只被雨淋湿的猫，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小轩！你这是怎么了？”杨薇几步冲过去，伸手想扶他，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就顿住了解那温度烫得吓人。
她想起昨晚听到同事的议论，再看看弟弟这模样，急得语气都带了颤：
“我听说他昨晚跟你求婚了……你们是不是没注意分寸？不行，你这脸色看着就不对劲，我得给江云生打个电话问问！他一个当医生的，连这点事都不懂。”
她说着就去摸手机，手腕却被杨宇轩轻轻拉住了。
他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湿哒哒的，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断：
“跟他没关系，姐。”他喘了口气，眼尾泛红，“你送我去郊区的医院检查吧，别让他知道，拜托了。”
杨薇看着他眼里强撑的恳求，心里瞬间透亮。她把手机塞回包里，小心地伸手架住他的腰：
“好，姐带你去。慢点，别着急起身。”
她半托半扶地将人撑起来，看着弟弟几乎要把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眉头拧得更紧，脚步却不敢有半分迟疑。
杨薇把杨宇轩扶进副驾时，他额角的冷汗已经打湿了鬓角。
她没敢开快，怕颠簸加重他的不适，只在等红灯时侧头看他。
他靠着椅背闭着眼，睫毛上还沾着湿意，嘴唇抿成一道苍白的线。
“还难受吗？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歇会儿？”杨薇放轻了声音问。
杨宇轩摇摇头，喉结动了动：“没事，直接去医院吧，早查早放心。”
郊区的医院人不多，杨薇扶着他挂号时，护士看他脸色不对，特意引他们走了快速通道。
抽血时杨宇轩的胳膊都在轻颤，针头扎进去的瞬间，他闷哼了一声，额角又渗出一层汗。
等结果的间隙，他靠在走廊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那是江云生去年送他的，上面印着两只挨在一起的小猫。
他盯着那图案看了会儿，突然问：“姐，你说……要是查出什么不好的，该怎么办？”
杨薇刚要开口，手机就响了，是江云生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她赶紧走到走廊尽头接起，对方问杨宇轩有没有在家好好休息，说江院长开会时总走神，还让他顺路买杨宇轩爱吃的桂花糕。
挂了电话，杨薇走回去时，看见杨宇轩正对着窗外发呆，阳光落在他侧脸，却暖不透那层苍白。
她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胡思乱想，医生出来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过来，眉头微蹙。
杨宇轩的手猛地攥紧了手机。
医生走到两人面前，视线在报告单上顿了顿，才抬眼看向杨宇轩：“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疼？还出现了恶心、呕吐的情况？”
杨宇轩指尖掐着长椅边缘，点了点头。
“脑部CT显示有个小阴影，”医生的声音很平稳，“不过先别紧张，从形态看不像恶性，但需要做进一步的增强扫描确认性质。另外你有点低血糖，加上休息不好，可能加重了不适。”
“阴影？”杨薇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又赶紧压低，“那、那会很严重吗？”
医生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现在还不能确定，先做检查。你们要是不放心，等结果出来可以转去市区大医院复诊，那边设备更全。”
杨宇轩听完，反而松了口气似的，靠回椅背上闭了闭眼：“那就做增强扫描吧，姐，你去缴费。”他声音还有点虚，但比刚才稳了些。
检查室的门关上时，他回头看了眼走廊里的杨薇，比了个“没事”的手势。躺在仪器上时，机器运作的嗡鸣声里，他满脑子都是江云生，早上离开时捏他脸颊的温度，夸他早餐好吃时眼里的笑，还有求婚时候在小院里说“以后每天都要吃你做的饭”。
“可别让我有事啊。”他对着天花板无声地想，指尖在身侧悄悄蜷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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