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迷途

林夕攥着素描本追到教学楼下时，季白的背影已经融进雨帘。雨水冲刷着他校服肩头的墨迹，那是她上周偷偷在他课本上画的银色小鱼。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透过雨幕，在季白脚下投下一圈朦胧的光晕，像江面漂浮的灯塔。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便利店，收银台后的玻璃罐里装满五颜六色的扭蛋。季白上周曾在这里买过樱花口味的橡皮糖，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浪花纹路。林夕摸出硬币时，发现罐底压着张泛黄的拍立得——穿着泡泡袖连衣裙的女孩踮脚折纸船，背后是二十年前的旧校舍。

收银员惊愕地看着这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在货架间徘徊，林夕终于意识到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和自己此刻一模一样的校服。1998年的樱花标本从速写本里滑落，干枯的花瓣贴在季白年轻的脸庞上，照片边缘有行褪色的字迹："致十五年后发现秘密的你"。

「潮汐回响」

高考前一天，林夕在整理旧物时翻出铁盒里的纸船。最底下那只船的船帆上写着新字迹："其实那天想说的是——要不要做我的同桌？"她的手指抚过被岁月磨砂的纸张，想起季白转学那天下着同样的暴雨，他课桌里掉出的素描本扉页写着："等樱花再次盛开时，告诉你全部秘密。"

二十年后的深秋，美术馆展厅里。白发苍苍的季白站在《纸船与潮汐》装置艺术前，玻璃罩里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纸船。电子屏滚动着留言，最新的一条是："谢谢你在十五年前捡起我掉落的樱花标本。"

展馆角落的休息区，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正在给小女孩讲解展览。她胸前别着樱花形状的胸针，和当年藏在铁盒里的标本花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