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刀撕裂空气的尖锐爆鸣,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碎了本丸清晨的宁静,惊得檐下几只早醒的寒蝉发出短促而惊慌的“知了”声,振翅扑入尚带着露水湿气的庭院。手合场内,两道迅疾如风的身影正激烈交错。
压切长谷部深紫的眸子里燃烧着近乎虔诚的专注,每一次踏步、拧腰、挥臂,都将全身的力量与意志灌注于手中那柄沉重的素振棒(木刀)。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黑色内衬,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又在剧烈的动作中甩落,在光洁的桐木地板上洇开一滩滩深色的、迅速被蒸发的水痕。他的刀势大开大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每一次劈斩都仿佛要将空气也一并斩开,发出沉闷的呼啸。
而他的对手,大包平,则如同一团燃烧的赤金火焰。赭红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饱满的额角,他咧着嘴,眼中是纯粹的战斗狂热。他的动作更显迅猛刚烈,木刀挥舞间带着滚烫的风压,以硬碰硬,毫不退让地迎击着长谷部每一次势大力沉的劈砍!
“铛——!!!”
两柄饱经捶打、坚韧无比的素振棒再次狠狠撞击在一起!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细碎的木屑和火星迸射开来!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脚下稳固的桐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如雨般从两人紧绷的下颌甩落,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场边,明漫肃立在一张巨大的战术沙盘前。沙盘上,用灵力凝聚的、代表不同刀剑男士的光点正随着场上两人的动作实时变幻位置。她纤细的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凝练的鎏金色灵力,如同最精密的指挥棒,在沙盘上空快速移动、点划。
“左翼防御慢了半拍!”明漫清冷的声音在竹刀破空的间隙响起,精准地切入战局,“对方‘示现流’的起手势一旦完全展开,强攻左翼的破绽就会被放大!长谷部,回防后立刻转‘切落’,抢占中线!”她指尖的鎏金光点猛地向左翼位置一压,模拟出回防的轨迹,随即划出一道凌厉的斜线,直刺对方中门!
场上的长谷部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遵从指令。他硬生生收住前冲的势头,脚步一错,沉重的素振棒由劈转撩,险之又险地格开大包平追击的一记横扫!就在他旋身拧腰,素振棒依照指令划出“切落”的轨迹,试图抢占中线反击空间的刹那——
滋啦——!!!
异变陡生!
手合场靠近武器架一侧的空气中,毫无征兆地炸开一片刺眼欲盲的幽蓝色电光!那光芒扭曲、跳跃,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千万只毒蛇同时吐信的“滋滋”声!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脆弱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一道漆黑的时空裂缝,在刺耳的撕裂声中猛然张开!裂缝深处翻滚着混沌的暗紫色能量流!
嗤——!
一道覆盖着厚重暗沉合金甲胄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机油与臭氧的刺鼻气味,如同被巨弩射出般,从裂缝中骤然扑出!它落地无声,关节处发出细微的液压嘶鸣。没有一丝停顿,它的右臂瞬间变形、延展,前端裂开,一柄嗡嗡作响、边缘流淌着炽白高温的离子光刃瞬间成型!这致命的武器,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切割空间的厉啸,直劈战术沙盘旁伫立的明漫!更准确地说,是劈向她身前那正闪烁着鎏金色灵光、汇聚着战场信息的战术沙盘!
快!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快!那离子刃炽白的光芒,在明漫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主上——!!”
一声嘶哑到变调的厉吼几乎与攻击同时响起!一道矮小却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从地面阴影中直接弹射而出!药研藤四郎!他的本体短刀“药研藤四郎”已然出鞘,在千钧一发之际,精准无比地、斜向上架住了那柄足以将精钢也熔断的离子光刃!
锵——嗡——!!!
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与能量湮灭的嗡鸣爆响!短刀与离子光刃接触的瞬间,爆开大团刺眼的火花!药研瘦小的身体剧震,脚下的桐木地板“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脚犁地般向后滑退,短刀死死架住那恐怖的光刃,刀身因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而剧烈震颤,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他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眼镜后的双眸因极限的爆发而布满血丝!
“混账东西!”大包平赤红的头发几乎要根根倒竖,怒吼声如同炸雷!他丢开素振棒,反手就向腰间的本体太刀抓去!
然而,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一道深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的鬼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机械兵的身后侧方!大和守安定!他脸上惯有的、如同薄冰般的慵懒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新选组恶鬼般的凌厉杀意!“天然理心流·无明剑!”低沉的喝声如同来自幽冥!他手中的打刀“加州清光”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青色匹练,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自下而上,斜撩向机械兵持握离子刃的右臂关节连接处!
几乎在同一刹那!
“碍眼!”笑面青江冰冷的声音在机械兵另一侧响起!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瞬间移动般出现,手中的薙刀“大俱利伽罗”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更加刁钻、更加狠厉的青色弧光,目标直指机械兵后腰位置一处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能量管道接口!这是他在之前战斗中发现的关键弱点!
两刀!一刀斩向攻击的“手”,一刀斩向支撑的“腰”!快!狠!准!如同经过无数次演练的绝杀配合!
嗤啦!咔嚓!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与管道爆裂声几乎同时响起!安定的清光精准地切开了机械兵右臂肘部复杂的液压传动结构!青江的薙刀则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将那条粗大的、流淌着幽蓝能量的管道齐根斩断!
炽热的蓝色能量液如同被割断动脉的血液,猛烈地喷溅出来!那柄致命的离子光刃瞬间熄灭、缩回!机械兵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混乱攻防中,明漫被药研护在身后,惊魂未定,但她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着那台被安定和青江瞬间重创的机械兵!一个极其细微、却令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细节,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脑海!
这台机械兵,从破开时空裂缝突袭,到被安定和青江联手斩断臂膀、破坏能源管,它所有的攻击动作、闪避姿态、甚至在被重创瞬间的受身调整……都精准地、刻意地避开了长谷部此刻在场上因旋身变招而暴露出的、位于右肋下方的一个极其隐蔽的旧伤位置!那是当年在织田信长麾下,于“金崎殿后”血战中,为掩护主君撤退,被敌军大将的薙刀留下的贯穿伤!位置刁钻,几乎致命,是长谷部身上最脆弱、恢复最慢的旧创之一!
这绝非巧合!一个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明漫!
“它们在收集战斗数据!”明漫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尖锐地穿透了手合场内的混乱,“目标是长谷部!目标是信长公时代的战斗模式!!”她没有任何犹豫,左手猛地探入怀中,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绘制着繁复朱砂符文的深紫色符咒被她闪电般掷向半空!
“结界·镇域八荒!启!”
嗡——!
符咒在脱手的瞬间无火自燃!一股浩瀚磅礴的鎏金色灵力如同决堤的怒海,以明漫为中心轰然爆发!无数道流淌着古老符文的鎏金光柱从地面、从虚空瞬间升起,相互勾连、交织,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笼罩整个手合场的半透明金色光罩!光罩表面,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散发出坚不可摧的镇压与隔绝之力!
就在这鎏金结界彻底成型的瞬间——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手合场内,包括那台被重创的机械兵在内,后续又从时空裂缝中爬出的另外两台机械兵,总计三台杀戮机器,它们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关节的液压传动瞬间停滞,电子眼中疯狂闪烁的红光骤然凝固!它们保持着前一秒的攻击、闪避或受创的姿态,如同三尊被瞬间浇铸定格的金属雕像,僵硬地矗立在鎏金结界的光芒之中!那喷溅到半空的幽蓝能量液,也诡异地悬浮着!
整个手合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鎏金结界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机会!”大包平的怒吼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他放弃了拔刀,直接抄起脚边那柄沉重的素振棒!赤红的灵力如同岩浆般瞬间包裹了坚韧的木身!他如同愤怒的蛮牛,咆哮着冲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台僵直的机械兵!
“给老子——碎!!!”
沉重的、灌注了毁灭性灵力的素振棒,带着大包平全部的怒火与力量,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捣向那台机械兵胸腹之间暴露的、因能量管断裂而显得脆弱的核心装甲!
轰——咔嚓嚓——!!!
刺耳的金属扭曲、碎裂的爆鸣声响彻结界!那台机械兵厚重的胸甲如同纸糊般向内塌陷、崩碎!内部的精密结构、齿轮、管线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搅烂、挤压成扭曲的废铁!无数闪烁着电火花、流淌着粘稠冷却液的金属零件、碎裂的装甲片,如同天女散花般从破碎的胸腔中猛烈喷溅出来,噼里啪啦地砸在鎏金结界的光壁上,又被弹开,散落一地!
长谷部和安定也瞬间反应过来,刀光如电,精准地劈向另外两台僵直的机械兵核心!
“锵!噗嗤——!”
两台机械兵应声碎裂!
硝烟弥漫,混杂着浓烈的机油、臭氧和金属烧灼的焦糊气味。鎏金结界的光芒缓缓收敛。
长谷部剧烈喘息着,目光死死盯住散落一地的机械残骸。突然,他瞳孔骤然收缩!在一堆扭曲变形的齿轮和断裂的管线中,一块相对完整的、巴掌大小的暗沉金属胸甲碎片,正静静地躺在桐木地板上。那碎片上,布满了战斗的刮痕和能量烧灼的焦黑,但在中心位置,一个清晰无比、用精湛的浮雕工艺凸刻出的纹章图案,却顽强地显露出来——
那是五瓣优雅舒展、中心环绕着圆环的桔梗花!正是织田信长公引以为傲、象征其赫赫武勋的——**织田木瓜纹**!
“这……这是……”长谷部如同被最冰冷的毒蛇噬咬,浑身剧震!他猛地扑过去,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指几乎无法控制地伸向那块带着信长公印记的碎片。指尖触碰到冰冷金属上那熟悉纹路的瞬间,一种混杂着滔天愤怒、被亵渎的狂怒以及深入骨髓的悲凉的复杂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体内爆发!他的手指死死攥紧那块碎片,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信长公……信长公的甲胄纹样……”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染血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滴滴滴——!警告!侦测到高活性纳米级机械生命体逃逸!高活性纳米级机械生命体逃逸!”
药研藤四郎冰冷急促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针,瞬间刺破了这凝滞的悲愤!他手中的便携式检测仪正对着长谷部紧握的碎片,发出刺破耳膜的尖锐蜂鸣!晶屏上,无数代表纳米机器人的微小红点,正如同炸窝的蚂蚁,从那块碎片的边缘缝隙、从满地散落的零件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细小如尘埃,通体闪烁着微弱的银光,速度快得惊人,正沿着桐木地板微不可查的缝隙,如同流动的水银般,悄无声息地向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目标是——结界之外!
“休想得逞!”安定眼中寒光爆射!他反应快如闪电!目光扫过场边,那里放着一个盛满清水、用于训练后擦拭的木桶!他身形如风掠过,刀光一闪!
呛——!
打刀“加州清光”的刀尖精准无比地挑起了沉重的木桶边缘!哗啦——!一大桶冰冷的清水,如同微型瀑布般,被安定以巧劲泼向那些纳米机器人逃窜最密集的地板区域!
水流冲击地板,瞬间漫开!那些细小如尘埃、行动迅捷的银光纳米机器人,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冲击,速度骤然一滞!它们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在水流的裹挟下,身不由己地汇聚、碰撞!无数细微的银光点在水流中挣扎、沉浮,最终被水流的力量强行汇聚成一条不断扭曲、挣扎、闪烁着诡异银光的“水蛇”!
“抓到你们了!”笑面青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条“银蛇”的必经之路上!手中的薙刀“大俱利伽罗”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色闪电,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精准无比地向下刺出!
嗤——!
薙刀那狭长锋锐的刀尖,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贯穿了那条由水流和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蛇”七寸!刀尖深深钉入下方坚实的桐木地板之中!强大的灵压伴随着刺骨的寒气,顺着刀身狂涌而出!
滋滋滋——!
被刀尖钉住的那一团密集的纳米机器人瞬间发出密集的、如同亿万只微小昆虫同时被碾死的刺耳尖鸣!它们疯狂地试图挣脱、分裂、逃逸,但青江释放的、带有强大禁锢与冻结效果的青色灵力,如同最坚固的冰牢,将它们死死封冻在刀尖之下!水流迅速冻结成冰,将无数闪烁的银光彻底凝固在其中,形成一片诡异而冰冷的银色冰晶!
明漫没有丝毫迟疑。她一步上前,蹲下身,将双手虚按在那片被青江薙刀钉住、冻结着无数纳米机器人的冰晶之上。双目紧闭,眉心处一点鎏金光芒亮起,浩瀚精纯的灵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被冻结的纳米集群核心。
无数的数据流、破碎的指令、冰冷的逻辑链,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她的意识!画面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现:古老的甲胄纹样被激光扫描录入数据库;战场模拟系统中,无数个“长谷部”的虚拟影像在演练着织田军团的经典战法;庞大的数据流指向一个幽暗的时空坐标深处……最终,一条核心指令如同染血的烙印,清晰地浮现在明漫的意识深处:
> **【指令序列:Alpha-Omega。目标:复刻。对象:历代人类名将战术思维核心。状态:织田信长(数据采集中:78%)。武田信玄(待启动)。上杉谦信(待启动)……】**
明漫猛地睁开双眼,鎏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字一句,如同宣告末日审判:
“时间罪犯……正在复刻历代名将的战术思维核心!他们要打造一支……由历史最强军神意志驱动的、不死的钢铁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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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色彩,斜斜地穿透手合场敞开的门扉,将室内弥漫的硝烟、散落的机械残骸、冻结的银色冰晶以及众人凝重的身影,都拖曳出长长的、沉默的影子。空气里还残留着臭氧、机油、烧焦的金属以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战争过后的、令人窒息的铁锈气息。
压切长谷部沉默地站在武器架前。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块印有织田木瓜纹的冰冷碎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解下了自己额头上那条早已被汗水、尘土和之前战斗飞溅的机油浸染得深一块浅一块的钵卷(头带)。深紫色的棉布上,暗红的污渍如同凝固的血。
他没有擦拭,没有清洗。只是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将这条染着血与尘的钵卷,一圈,又一圈,异常缓慢而肃穆地,系在了武器架上属于他自己的本体刀“压切长谷部”的刀鞘末端。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包扎一个流血不止的伤口,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献祭。那条污浊的钵卷垂落下来,在血色的夕阳里微微晃动,像一面褴褛的战旗。
另一边,大包平背对着众人,盘膝坐在角落。他低着头,赭红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在刚才战斗中,因灌注了狂暴灵力硬撼机械兵核心而崩开数道细密裂纹的素振棒。一块磨刀石在他粗糙的掌心与木刀之间,发出单调而执拗的“沙……沙……”声。每一次摩擦,都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不甘与后怕,都随着木屑一同磨去。那细微的摩擦声,在死寂的道场里显得格外刺耳。
檐角悬挂的惊鸟铃,被晚风轻轻拂过,发出几声细碎、空灵却又带着莫名惊惶的“叮铃……叮铃……”脆响。那铃声摇曳着,穿透血色的晚霞,如同为刚刚逝去的宁静敲响的丧钟。
一片狼藉的道场中央,冻结着无数纳米机器人的银色冰晶在残阳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明漫、药研、安定、青江的目光,无声地交汇,又齐齐投向门外那片被暮色吞噬的庭院深处。
没有言语,无需言语。
那摇曳的铃声,那单调的磨刀声,那垂落的染血钵卷……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一场以整个历史长河为棋盘,以无数逝去的英魂为筹码,跨越了时空界限的、最为凶险诡谲的军略生死对决,已然在暮色中,悍然揭开了它冰冷而残酷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