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原祭:上

晨雾还未完全散尽时，立海大校门口的风铃就被撞得叮咚作响。烹饪社的烤炉冒出第一缕白烟，裹着蜂蜜香气的焦糖苹果味顺着海风飘到网球部活动室。切原赤也踮脚扒在窗台上，鼻尖在玻璃上压出小圆印："丸井前辈！家政教室那边在炸什么东西！"

"是三年E组的深海章鱼烧哦。"丸井文太把最后一张海报贴上公告栏，红发翘起一撮呆毛，"听说放了青森产的魔鬼辣椒，赤也敢不敢去挑战？"

真田弦一郎的呵斥声从储物柜后传来："太松懈了！赤也，把上周的体能训练报告补完之前..."话没说完就被幸村精市的笑声打断，立海大部长捧着沾露水的蓝绣球花走进来，花瓣上还凝着晨露。

"弦一郎别这么严厉嘛。"幸村把花插进写着"海原祭必胜"的陶罐，"赤也的班级不是要做章鱼烧摊位？我刚才看到他们在搬三箱蛋黄酱呢。"

切原瞬间从窗台弹起来："差点忘了！佐藤说今天要试做芥末海苔口味！"他抓起书包就要跑，却被柳莲二用笔记本轻轻抵住后背。

"从活动室到二年B组教室的最佳路线是右转经中庭，但以你97.3%的概率会在美术社展厅迷路。"军师合上记录本，"建议跟着仁王走，他正好要去戏剧社送道具。"

仁王雅治正把狐狸面具往柳生比吕士脸上扣，闻言立刻勾住切原脖子："噗哩，小海带记得付带路费哦~"柳生默默把面具转正，镜片闪过一道反光："经过烹饪社时请提醒我取预定的小豆汤。"

晨光漫过喷泉池时，整个校园已变成沸腾的海洋。六角中学的葵剑太郎举着棉花糖在射击摊位前大呼小叫："观月前辈快看！打中十环能换等身大的幸村部长海报！"圣鲁道夫的观月初捻着发梢冷笑："哼，根据立海大去年的数据，这种奖品库存通常只有三份..."

他们的声音被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淹没——比嘉中的木手永四郎正站在剑道社的劈西瓜摊位前，镰鼬般的刀法将西瓜劈成二十等分，周围瞬间响起"不愧是冲绳杀手"的惊叹。甲斐裕次郎往嘴里塞着章鱼烧嘟囔："部长明明说好来侦查敌情..."

此时的二年B组摊位前，切原正对着冒黑烟的烤盘手忙脚乱。"赤也君！"同班的铃木同学尖叫着泼水灭火，"说了面糊要调稀一点！"浓烟中传来丸井的爆笑："这不是章鱼烧是煤炭球吧？"

"丸井前辈别光笑啊！"切原顶着脸颊上的面粉印去抓对方，却撞翻了柳生刚取来的小豆汤。戴着狐狸面具的绅士敏捷地后撤半步，汤碗稳稳落在仁王突然伸出的掌心。"礼仪课第五十二条，"柳生推了推面具，"在公共场合要保持..."

话没说完就被广播声打断："请网球部正选队员速到礼堂舞台进行彩排！重复一遍..."切原看着突然僵住的前辈们，海藻般的黑发微微翘起："彩排？我们班的话剧不是在下午吗？"

真田弦一郎不知何时出现在摊位前，怀里抱着三箱柠檬水："是学生会临时增加的流程。"他的目光扫过切原沾着蛋黄酱的衣领，"赤也，结束后把训练菜单重抄三遍。"

"诶——怎么这样！"

正午的阳光将银杏大道镀成金色时，冰帝的迹部景吾正站在鬼屋入口挑剔："啊嗯？幸村亲自设计的恐怖屋居然用塑料蝙蝠？"他身后的忍足侑士突然被窜出的"僵尸"拽住裤脚——戴着青面獠牙头套的赫然是立海大新闻社社长。

"这个血液粘稠度不对。"乾贞治不知从哪冒出来，眼镜反光地采集着"僵尸"手上的番茄汁，"根据去年数据，立海大鬼屋的惊吓率达到89%..."

他们的讨论被一阵清越的吉他声打断。礼堂后台的休息室里，幸村精市正调试着琴弦，真田的钢琴声与柳生的萨克斯风交织成温暖的旋律。丸井文太对着镜子练习吹泡泡的节奏，突然噗嗤笑出声："要是赤也发现我们在准备这个..."

"所以绝不能让他靠近后台。"柳莲二在笔记本上划掉一行数据，"根据他今天的行动轨迹，此刻有82.6%的概率在捞金鱼摊位弄湿袖子。"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礼堂侧门突然传来骚动。浑身滴水的切原被桑原杰克拎进来，脚下积着一滩水渍："这小子把金鱼网当成水枪玩..."真田的怒吼和幸村的笑声同时响起，仁王趁机把备用演出服披在小学弟身上。

暮色渐浓时，烹饪社的苹果派香气混着美术社的丙烯颜料味弥漫在走廊。切原蹲在储物柜前，小心翼翼取出皱巴巴的乐谱。纸张边角沾着章鱼烧的面糊，铅笔写的音符像他总也理不清的数学公式。

「你们说我是脱缰的野马（涂改痕迹）

却偷偷修好我断线的球拍（墨水晕开）

总骂我训练又迟到（字迹歪斜）

却把早餐塞进我课桌（泪渍）」

音乐教室的窗棂漏进一缕夕阳，切原第无数次弹错同一个和弦。窗外传来脚步声的瞬间，他慌慌张张把吉他塞进储物柜，转身撞上来送晚餐的桑原。"赤也？"巴西少年摸着光头，"你在这练班级合唱？"

"对对对！就是《海滨之歌》！"切原抓过饭团就往嘴里塞，米粒粘在嘴角，"绝对没有偷偷准备别的！"桑原看着储物柜缝隙露出的吉他弦，笑得像看到弟弟藏考卷的兄长。

当晚霞染红礼堂穹顶时，各校学生开始向观众席聚集。切原猫腰钻进最后一排，兜里藏着向轻音社借的拨片。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来，本该播放的校史纪录片变成了清脆的钢琴前奏。

"赤也——"丸井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这份惊喜可是加了十倍糖霜的！"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切原看到八件白衬衫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真田的钢琴键落下第一个音符，幸村的吉他弦震落他手里的柠檬糖。

「总说你像不安分的海浪（真田）

却忘了潮汐始终奔向月亮（柳生）

弄丢的英语作业本里（仁王）

夹着说要带我们登顶的誓言（桑原）」

切原的瞳孔在副歌部分骤然放大。他看见柳莲二的笔记本扉页投影在背景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中藏着「赤也成长记录」；丸井吹出的泡泡里全是他打比赛时的照片；当幸村唱到"你眼里的星光比奖杯耀眼"时，舞台突然飘落金色雨丝——是仁王用吊威亚的方式洒下的巧克力金币。

「就继续横冲直撞吧（合唱）

反正我们会永远为你护航（击掌）

迷路时看看北极星方向（柳生独白）

那是我们守护你的光（全体和声）」

观众席爆发的声浪几乎掀翻屋顶，不动峰的神尾明踩着节奏拍打座椅，比嘉中的田仁志慧边抹眼泪边狂吃安慰团子。切原的视线模糊成斑斓色块，他摸到裤袋里的拨片，温热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他发现自己被推到了舞台中央。幸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该回礼了哦，小王子。"切原低头看见话筒架上缠着海带形状的彩带，抬头时八双含笑的眼睛比聚光灯更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