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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萍温婉浅笑。
薛萍老爷吩咐得是,妾身改日也寻个吉日,开了宗祠,为老爷准备。
齐臧默了一瞬。
齐臧过了这个年,辉儿要到了加冠之岁。不知圣上可对你有何嘱咐?
齐辉正声道:
齐辉父亲,阿娘。此番圣上恩准儿回乡,一来正是为了准许儿为二老尽孝,在这洛阳之地行了这加冠之礼;二来也是为了儿的一桩婚事。
但闻加冠之礼的齐臧并未多言,只是再闻长子婚约之事,他却疑道:
齐臧婚事?你可曾瞒着我为辉儿定下亲事?
此言正是对着薛萍所说。
这忽然的指责惊得薛萍颤抖着手中箸筷,赶忙俯首垂眸。
薛萍老爷明鉴,妾身不敢自作主张。
在一旁已经默然的齐荃正欲为母亲辨明,却在桌下被齐煌按捺住。这桩亲事再瞒也瞒不了多久,父亲的心事他们兄妹三人打小就知晓,这几乎已成父亲的心病。
只见齐辉自梨木椅起身,于齐臧之侧拜了三拜,又行至薛萍一侧,宽慰道:
齐辉阿娘虽非儿亲母,但抚育儿长成,儿此番自作主张,是儿之不孝,但阿娘丝毫不知,还请父亲莫要迁怒于阿娘。
他说得情意恳切,齐臧也不好发难。
齐臧为父不曾怒于你,你可是瞧上了洛阳那家闺秀?为父便是舍了这一身脸面,也得为我儿求了这亲事去。
齐辉否道:
齐辉无需父亲亲至,蒙圣上圣恩,已然为儿赐了婚,如今这圣旨就在护卫手中。自是回家来一来是为了尽孝与加冠,二来便是成了婚事,与妻一道赴京上任。
齐臧你这!你怎的不早说?!
齐臧且听是魏劭圣旨,便领着全家起身,看向了护卫手中的圣旨,九叩大礼行至。
齐臧微臣齐臧,沐圣恩,无以为报,但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这个年前,全家上下似乎都为着大公子既得了官职,又得了亲事而欢喜。但在这闺阁之中,齐煌与齐荃二姐妹却截然不同。
齐辉安置好了护卫之后,便领着书童,带着从洛阳买来的玉钗去了后院。行至雕梁画栋的廊下,只见崔女使在廊下抱着一竹筐晒干的药材就要往齐煌药房中走。
齐辉崔女使!
崔女使满面笑意迎上去。
崔女使大公子来了,可是来见二位女郎?
齐辉两位妹妹可歇下了?
崔女使哎呦,女郎们正欢喜着呢,哪儿敢歇下?公子只管去,若是老爷问起来还有我呢。
说着崔女使侧身为齐辉让出了一条道。
齐辉有些惋惜不舍。
齐辉一想到再过不到半年,崔女使就要随着蓁娘一块儿去东海郡了,往后再回徐州可就听不到崔女使的声音了,更觉得甚是惋惜。
崔女使公子这是说哪里的话?便是女郎嫁了人,年节时也是要回娘家探亲的,届时婢子也随着一块儿回来,大公子可瞧好了。
崔女使应了这一声,随后疾步往药房中行去。
齐辉这便敲了门,进了两位妹妹的房中。但是妹妹脸上却并非是崔女使所说的欢喜,尽是满面愁容。
齐辉怎的?蓁娘与静姝是怪为兄回来得早了,没有来信?是兄长的不对,兄长给两位妹妹赔不是。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了两柄玉钗。
齐辉这是洛阳盛行之势,据说为当今宫中皇后、郑昭仪娘娘所喜。我瞧着端庄,便一人一支,送给二位妹妹添妆。
齐荃只是抬眸,似是有言语堵在嘴边无法言语。眼角余光却见齐煌起了身,双手恭敬地接过兄长的礼物。
齐煌兄长心意,蓁娘与静姝便是领了。兄长与其担心我二人婚事,不如早些与父亲坦白。兄长该知晓,即便是有圣上旨意在,父亲也不会对兄长迎娶朱家姐姐的事善罢甘休的。
诚然,这齐辉所心仪之人,并非是洛阳世家大族之女,而仅仅是去年回乡之时于上元赏灯会上所见的十四岁朱氏女,单名一个珂字。一打听,只道者朱珂原本是徐州下属地督邮之女,却在两年前丧父丧母,如今是寄居舅父府中,受舅母苛待。因重孝在身,故三年不能婚嫁。
齐辉并非是那全然君子之人,只是抵了拜帖上门拜访,以一身才干离经叛道地为自己在朱珂舅父之处挣得了口头之约。如今朱珂三年重孝已过,齐辉又得了功名与圣上赐婚,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铁婚事。
只是,齐臧是个嫌贫爱富的爱高攀之人。对齐辉的婚事向来是作为重回京城的筹码,且若非是齐辉早在其之前便为齐煌定下了东海郡孙家郎君,只怕齐煌的婚事也会成为齐臧的筹码。
如今,却只有小妹的婚事无法落实。这着实成为齐辉的一块不易放下的石头。他不愿见到父亲以家族荣耀要挟小妹,牺牲小妹幸福。
他究竟要如何坦然才三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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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家谱:
渣爹(齐臧)40
兄长(齐辉 20岁) 冯氏(原配,齐辉生母,难产而亡)
齐煌(女主17岁) 齐荃(妹妹16岁) 薛萍(36岁 姐妹母亲,渣爹继室)
PS.此时,魏劭3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