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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未央宫本是伏后之地,即便是前朝风雨飘渺之时,这伏后乃是难得的贤后,只可惜为奸臣所害。他魏劭此时便是最为后悔之事,就是许了苏娥皇皇后之位。
魏劭一月后便是各地家人子入宫之时,永巷初选需得皇后与太后一道出席,凡事由你安排。
一年未见,苏后便是无法料到两人初次见便是为了这等事。
苏娥皇陛下,从前您如今眼里只有朝政,哪里还顾得上臣妾?臣妾在这深宫日日独守空房,只能望着您日日与旁的女子恩爱,您可想过臣妾之心拳拳?
魏劭斥道:
魏劭朕是天子,天下大事皆需朕来决断。朕宠幸谁,自有朕之理。你身为皇后,应当大度,而不是如此善妒!这些年你背着朕所做之事,当真以为朕不知?!
苏娥皇可是陛下当时登基前,曾经承诺过臣妾……
苏后还待拿着从前的情意来对魏劭,却只见魏劭眼露杀意。
魏劭朕是许你后位,但是你是如何处置乔女的?朕还说过,高句丽新献王女,另有女子八人,朕已纳。可如今这些人呢?朕的后宫里,除了潜邸几位尚有靠山的,其余人呢?!你就是这么当皇后的?!
魏劭你若是做不了这个皇后,多的是人愿意去做!
苏后慢慢擦去眼泪,膝行回到了他的边上,往日她做出这等伏小之势,魏劭定能动容,让三分。但她忽略了,她如今已是四十之年,容颜不再,受深宫蹉跎已久,昔日红颜不再,魏劭对她的,也不过是厌烦。
魏劭朕需要的是皇嗣!若是不纳妾室妃子,你能为朕生下皇子吗?!这大巍江山都给你们苏家来做,岂不更合了你们的意?!
留下此言,魏劭拂袖离去,气势冲冲,几近于暴怒之态。离了未央宫不到一弹指的功夫,只听见宫里传出一阵嘶声裂肺的喊声。这五年间的繁事,让他心底里涌出了一丝烦躁,乃至于厌烦。
魏劭去郑昭仪宫中。
自打在六宫之主换了苏娥皇来做,六宫嫔妃无不在战战兢兢之中过活,而今日难得郑楚玉却等来了魏劭,满心满意预备服侍,却只见魏劭径直问她:
魏劭近些日子你可有见过母后?
郑楚玉自半年前太后娘娘出宫祈福,臣妾便不曾见过,只是……偶尔遣宫人去道观照看。
至于这不能见的原因,魏劭心知肚明。他一阵见血,开门见山。
魏劭朕所颁旨意,想必你已知晓,初选之时,还需你出宫一趟,请母后回宫。母后向来与你亲厚些,多与朕好好照看母后。
郑楚玉闻此言,脸色不好。
郑楚玉是,臣妾遵旨。陛下,天色将晚,今晚便留下吧?臣妾已经快半年不曾见过陛下了……
她极尽温柔之势,整个身子都贴到了魏劭右臂上。却只见魏劭将她拨下。
魏劭开年后,正是朝政堆积之时,等朕忙完之后再来看你。
郑楚玉表哥……
她轻扯魏劭的衣袖,眼波盈盈,声音柔似春水。她比旁人多着一份亲近,便是因为她与魏劭还有这一层血脉关系所在。
这等柔情也引不来心事重重的魏劭怜香惜玉,自从去年与苏后闹了一顿后,他便极少碰女人,原本也有纾解的需要但今晚那是刚刚被苏后扰了心中不快作祟,对着郑楚玉也提不起兴来。
魏劭表妹,事不宜迟,明日你便拿着朕的令牌去接母后。朕明日再来看你。
离了郑昭仪,魏劭站在这空荡荡的后宫廊下,静想着前朝后宫之事,如今后宫里妃嫔不过四人,郑昭仪、谢贵人、刘姬……
他身旁的随侍小檀问道:
龙套(小檀)陛下,可是要去于容华处?自去年容华小产后,便难得见陛下一面。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魏劭也会多问几句:
魏劭她身子如何了?太医令可有去瞧过?
小檀如实答道:
龙套(小檀)太医丞已经为于容华娘娘好好诊治了,命倒是保住了,只可惜往后再无子嗣之喜。陛下,可需奴为您开路?
魏劭不必,朕还有折子不曾看完,赏五十金给于容华,另晋一位份,再从库中取些补身子的巍窝送去便可。
下此言后便径直回了宣室殿,再过十日便要开朝,他要与掖庭令商议好择家人子的开支等问题。
宣室殿中,不知是这冬日的炭火有些过,还是这开年魏劭都不曾歇过,这一下竟然是直接在榻上睡了过去。梦境间,他恍惚只于南地江边所见一对撑伞佳人,这一对佳人手中还牵着一对幼童,煞是可爱。
但就在这幼童转身而望向他之时,竟是朝着他这边本来,一人口中一句“阿爹”“父亲”地叫着。
这梦来得快,去得也快。魏劭在梦中不曾见过两名女子之貌,唯独对怀中那两个男童甚为注意。当真是子嗣催得慌,连老祖宗都给他这般托梦了。
择家人子之事,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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