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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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上元开朝后，文武百官入朝会，却不曾想到新年的第一道旨意就在当庭下达。

诏曰：

朕绍承天命，统御四海，夙夜兢兢，思臻至治。后宫之设，所以广嗣续、隆教化也。今欲选良家女，以充掖庭，辅佐朕躬，共襄盛治。

其令郡州察访，凡民家女子，年十四以上、十八以下，姿仪端淑，德行纯备，通晓礼法者，皆可入选。有司务须秉公举荐，勿使贤才湮没，亦勿容滥竽充数。

入选者，各由所在郡州州牧护送，限以今春三月，齐聚京师。朕将亲览其仪，择其贤者，以充后宫。钦哉！

初闻此诏，群臣皆惊，非苏氏党羽更是心中雀跃，纷纷贺道：

“幸哉大巍！”

原这些朝臣便不满苏后之势，五年陛下不得一嗣，如今满开择秀，亦是告慰魏氏先祖在天之灵。

那苏家却是有在魏劭眼皮子底下做官的，只是“有本而奏”。

龙套陛下广开六宫之时，不知皇后娘娘可有相协？

正巧他还没个借口去处置这些苏家狺狺狂吠的犬，魏劭只是看去，却见了此人正是苏氏本家人，径直斥道：

魏劭怎的？如今朕这纳妃何时需要苏娥皇之意了？

魏劭自沙场上血战而出，自登基之后性情越发暴戾，此人虽被魏劭之语斥得两股战战，却还是耿直而道：

龙套陛下恕罪，只是苏氏毕竟是国母之体，后宫之首，与陛下乃是一体同心的夫妻……

魏劭放肆！

一声怒斥后，龙位上一方砚被摔在他跟前，四分五裂。

魏劭苏氏姬妾出身，如何与朕称得上夫妻？即便是为后，这五年来皇嗣之事她为何不置于心上？朕还想有后！她苏氏可能为朕生下一儿半女啊？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摘冠罢爵！交由廷尉发落，给朕查！

龙套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那苏氏党羽的声音由远及近，朝堂之上其余党羽人人皆危，自顾不暇。魏劭对里面的路子门儿清。

魏劭此人当众顶撞朕，是以置天子颜面于不顾，朕要好生查！采选之事不可再有误，朕在初五之时已与丞相御史和大将军等人商议过。再有非议者，便是与我大巍千秋为敌。当斩！

“陛下圣明！”

这朝堂之上，魏劭公然处置苏家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洛阳城。苏氏能够如今之盛况，皆是借苏后之势，而苏后则是依附魏劭，如今苏后得了魏劭厌弃，苏氏也嗅到了风气，赶紧闭门谢客。

以至于这齐臧所派来的冰人领着信刚刚行至苏家门口，就被苏家的门房给撵了出来，那冰人好不泼辣，当街直吼。

龙套女苏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民妇可是千里迢迢来为大人说一门好亲事的，这偌大的苏家，可还是需要个主母顾着才是啊。

苏信自然知晓此事，只是如今苏后失势，他自己也收敛了许多，怎好在这个口上娶妻纳妾，这是生怕没被魏劭给拿住把柄一般。得了他默许的门房，见这冰人一口南方土语，却蔑视道：

龙套这洛阳京城要与我家大人说亲的比比皆是，你一个不知道从何处不毛之地来的南蛮子也想着攀高枝儿？滚吧你！

那冰人做媒多年，不少成事的，在徐州之地，这州牧都得给她一分颜面，如今即便是入了京，也觉得在自己这口下非得把亲事说成了。偏就撞刀了魏劭和苏信的枪口上，她只好悻悻而归，口中还骂道：

龙套女呸，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这苏家的名声我早就听过了，若非是老爷亲自叫我来，我可不敢去逆着圣上的颜面！

至于这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齐臧都还不曾知晓。如今有一件令他万分头疼的事摆在跟前。从魏劭下诏采选未婚美人，到他徐州之地收到这诏令，已然是过去了半月有余，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采选。只是这诏令一下，原先这城内的年后清冷瞬间被红灯喜事所盖，徐地下郡州，皆是如此。就连他徐州城，每日也能听到至少三条喜事队敲敲打打的奏乐之声。

无他，虽然魏劭登基之后，天下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但是要让他们献出女儿去服侍圣上，他们是不肯的。一则听闻当今圣上残暴；二则天下皆闻苏后狠毒；三则不舍骨肉分离之苦。他们只想着安安稳稳过个日子，不想去掺和这些达官贵人之间的斗争。

自然，多数人想要逃离这斗争，自然也有人想要利用这采选一步登天。

诏令之下，齐臧至少要则三名美女以备采选，待三月初一，洛阳京都便有黄门来迎美女入掖庭永巷。只是如今已是二月二十五，这便只有东海郡与徐州郡各来了两名美女。一名是世家所出，一名则是孤女。这第三人却迟迟不见踪迹，剩余的女人仿佛一夜之间都有了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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