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照夜白

第四章：照夜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们已经要召开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了。升降台启动的嗡鸣声响起时，江望舒正蹲在舞台夹层擦拭备用耳返。钢丝绳摩擦导轨溅起铁屑，落在她昨夜缝补过的演出服上——那件王源初舞台穿过的白色衬衫，第三颗纽扣还留着易烊千玺练侧手翻时撞裂的细纹。

"凯哥耳返频率再检查一遍！"执行导演的吼声震得桁架簌簌发抖。她仰头望去，王俊凯悬在五米高的检修台，双腿缠着固定带正在调试设备。少年脖颈沁出的汗珠坠下来，在她手背烫出星点灼痕。

三个月前的深夜，他们曾蜷缩在这个逼仄空间分食凉透的烤肠。王俊凯用瑞士军刀在钢架上刻下"TF"字样，刀刃卷起的金属屑落进易烊千玺的保温杯。此刻那些字母正在王源脚下震颤，被镶满水钻的皮靴碾成模糊的银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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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彩排那日，江望舒在更衣室撞见易烊千玺对着镜子吞药片。白色药瓶滚到她脚边，标签上"氯唑沙宗"的字样被汗水洇开。少年泛青的膝盖压着编舞老师的手写谱，铅笔标注的力度符号浸在生理盐水的污渍里。

"需要冰袋吗？"她攥紧兜里改良到第九代的暖水袋，瓶身还刻着去年测量的膝盖曲度数据。易烊千玺摇头时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响，抬手将镇痛贴拍在后颈："观众席视角的队形需要调整。"

他展开舞台模型，微型射灯在江望舒掌心投下光斑。当王俊凯的3D走位线第七次穿过她虎口时，控制台突然传来爆鸣声。舞台监督冲进来拽走易烊千玺，残留的模型胶水黏住她半幅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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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灯柱刺破黑暗的瞬间，江望舒被蜂鸣器震得后退半步。王源耳返的蓝色冷光扫过她藏身的幕布缝隙——那是用她头发上的星空发卡改造的应急光源。少年们镶满LED灯带的战靴踏碎升降台浮尘，王俊凯扶麦架的手指关节泛白，那是他加练吉他到凌晨三点的后遗症。

江望舒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记得这只麦架的重量，七日前王源彩排晕倒时，是她拖着它穿过三道消防门。此刻聚光灯将金属管烤得发烫，蒸汽凝结成珠顺着王俊凯的手腕爬进袖口，在定制演出服上晕出深色痕迹。

当《爱出发》前奏响起时，她摸到控台遗落的润喉糖。薄荷味混着王源声带小结手术的消毒水气息涌上来，眼前忽然浮现那个暴雨夜——三人在输液室用平板电脑扒舞蹈动线，王俊凯手背的留置针头随节奏晃动，在监护仪上划出心律不齐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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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出道前最后一轮体能测试，江望舒在更衣室发现储物柜后面的王源单刷少年将淤青的手臂缩进卫衣袖口，"老师说我的体能不够，高音还是唱不上去..."话音被门外李飞的脚步声碾碎，他们躲进消防通道时，易烊千玺正在安全出口背圆周率保持清醒。

此刻那些藏在时光褶皱里的疼痛，正化作舞台上炸裂的烟花。王俊凯腾空时的滞空感比训练时延长0.7秒，江望舒知道这是他绑着沙袋睡了半年的成果；易烊千玺的后桥背摔角度精确到85度，那是膝盖积液抽过三次后计算出的安全值；王源耳返里循环播放的火车鸣笛声，此刻混着观众尖叫化作最完美的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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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舒蜷缩在器材箱后，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镭射灯切割成碎片。那些共同熬过的长夜化作台上少年眼尾的金粉，随汗水坠入光影交织的银河。当安可曲《heart》的旋律响起时，她摸到口袋里的备用耳麦——里面还录着王俊凯在声乐室破音的那句"逐梦路上赤子心"。

升降台缓缓下降吞没少年身影的瞬间，江望舒的指尖触到舞台边缘的LED灯带。65℃的灼热温度穿透手套，与她改良的暖水袋设定值完美重合。欢呼声如潮水漫过耳际时，她终于读懂王俊凯昨日塞给她的纸条：

"每个无法并肩的时刻，都是光照进来的缝隙。"

暗处有冰凉的液体砸在灯带上，蒸腾起一小片朦胧的雾。那些被岁月淬炼过的光尘里，飞舞着无数个地下室里共度的凌晨四点的星光，此刻都成了最遥远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