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朱瑾禾的嫁衣,金线凤凰纹在泥水中翻卷如垂死的蝶。她反手拔出宋墨肩头的毒箭,箭尖抵住他喉间跳动的血脉:
朱瑾禾幽州三十万铁骑压境,宋统领的聘礼真是别出心裁。
宋墨殿下不妨验验成色。
宋墨握着她的手刺向自己心口,血珠滚落玉玺螭纹,
宋墨臣的命,幽州的兵,殿下要哪个?"
朱雀门轰然坍塌的巨响中,叛军火把映红半边夜空。朱瑾禾扯断十二幅湘裙,露出软甲下寒光凛冽的匕首:
朱瑾禾开棺!
百口金丝楠木棺盖震开,玄甲卫持连弩跃出。宋墨撕下染血的袖袍裹住她赤足,指尖擦过脚踝旧疤:
宋墨三年前秋狝,殿下这里留的箭伤...
朱瑾禾本宫更记得你袖手旁观。
她夺过弩箭上弦,箭尖对准庆王眉心,
朱瑾禾这一箭,祭东宫三百冤魂。
箭矢破空刹那,宋墨旋身将她揽入怀中。毒箭贯穿他左肩,热血浸透交叠的衣襟:
宋墨臣的聘礼...还没送全...
地宫寒潭映着夜明珠冷光,朱瑾禾将宋墨按在龙纹石柱上剜毒。匕首划过他紧实的腰腹,带起细微战栗:
朱瑾禾这毒入心脉,宋统领活不过三更天。
宋墨够与殿下饮合卺酒了。
他喘息着摸出半块玉玺,
宋墨双璧合,幽州退。
潭水忽起异响,窦昭的尖叫自暗道传来:
窦昭棺中火药要炸了!
朱瑾禾拽着宋墨沉入寒潭的刹那,地动山摇。他徒手劈开坠落的千斤石,将她护在身下:
宋墨臣初见殿下那年...
朱瑾禾闭嘴。
她咬开他衣襟敷药,
朱瑾禾留着力气杀人。
天光刺破阴云时,朱瑾禾拖着宋墨爬出废墟。他掌心紧攥的玉玺染血,裂隙间露出完整山河图:
宋墨殿下现在...可信臣?
朱瑾禾信你不如信阎罗。
她撕下嫁衣包扎他渗血的伤口,
朱瑾禾庆王府的狗...
宋墨早被殿下驯成狼了。
他突然扣住她后颈吻上唇瓣,血腥气混着药香渡来,
宋墨这般...算歃血为盟么?
山呼万岁的声浪中,玄甲卫押着庆王跪在丹墀下。窦昭捧着凤冠的手不住颤抖,鬓边珠花坠入血泊:
窦昭幽州军...降了。
朱瑾禾踩着庆王蟒袍戴上染血凤冠,宋墨将虎符系在她腰间玉带:
宋墨聘礼还差最后一件。
她扯断东珠砸向他心口:
朱瑾禾本宫要你的...
宋墨臣整个人都是殿下的。
他握住她指尖按在狰狞刀疤,
宋墨这里,刻着永昌四年的初雪。
暴雨洗过的汉白玉阶上,窦昭忽然解开衣带。凤凰胎记在她后背振翅欲飞,与玉玺纹路浑然一体:
窦昭臣女愿献传国密诏。
朱瑾禾掐断手中珠串,琉璃碎裂声淹没晨钟。宋墨的佩剑突然鸣颤,剑身映出太庙方向腾起的狼烟——那里供奉着另外半块玉玺。
宋墨的剑穗突然崩裂,血玉珠滚过窦昭脚边。她后背的凤凰纹路在晨光中泛金,竟与朱瑾禾腕间胎记相呼应。
朱瑾禾原来如此。
朱瑾禾碾碎最后半粒东珠,
朱瑾禾当年太庙走水的龙凤胎...
庆王突然暴起挣开桎梏,独眼猩红如鬼:
庆王你以为赢定了?
他扯开衣襟露出满身火药,
庆王太庙底下埋着三千斤霹雳...
"轰——!"
地动山摇间,宋墨徒手接住坠落的梁柱。鲜血顺着龙纹石柱蜿蜒成溪,他染红的手掌将玉玺按进朱瑾禾掌心:
宋墨臣的真心...从来不是聘礼。
朱雀大街传来震天马蹄,幽州军的玄色旌旗刺破烟尘。为首将领翻身下马,铁甲与宋墨如出一辙:
将领末将奉少将军令,献幽州兵符!
朱瑾禾抚过兵符上的白桦纹,在夹层摸到张泛黄信笺。熟悉的字迹刺入眼底——"吾女瑾禾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