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石榴花压满枝头时,朱瑾禾正倚在紫藤花架下批奏折。宋墨从身后环住她,下颌抵在她肩头轻蹭:
宋墨陛下,今日休沐...
朱瑾禾朕看你是皮痒。
她反手将朱砂笔塞进他掌心,
朱瑾禾西北军报还没看完。
宋墨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惊落满案奏章:
宋墨臣教过陛下...劳逸要结合...
话音未落,廊下传来孩童清脆的喊声:
宋承珏父皇又偷懒!
六岁的承珏提着木剑跑来,发梢还沾着演武场的草屑。
朱明昭母后快看!
五岁的明昭捧着个草编的蝈蝈笼献宝似的凑过来,
朱明昭太傅夸我比哥哥手巧!
宋墨挑眉夺过笼子,指尖翻飞间竟改造成精巧的宫灯:
宋墨太傅可不会这个。
灯面绘着并蒂莲纹,正是他们大婚时喜服上的花样。
宋承珏父皇耍赖!
承珏扑进朱瑾禾怀里告状,
宋承珏上月您还说只会排兵布阵...
朱瑾禾捏着儿子鼻尖轻笑:
朱瑾禾你爹十四岁就能用枪尖雕出凤凰,偏你们好骗。
忽然蹙眉按住小腹,惊得宋墨打翻了砚台。
太医三个月了。
老太医颤巍巍收回手,
太医凤体安康,只是...
他偷瞄一眼面色铁青的宋墨,
太医切忌舞刀弄枪。
烛火映着宋墨微红的眼眶,他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宋墨这次定要守着陛下,再不教你去校场...
朱瑾禾校场的枪比御花园好看。
朱瑾禾扯着他耳朵迫人抬头,
朱瑾禾再说...唔...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温存里,他指尖缠着她一缕青丝轻叹:
宋墨臣认输,只求陛下别带着崽子批奏折到三更。
冬至那日,朱瑾禾在产房里摔了第三个药碗:
朱瑾禾宋砚堂!再敢偷渡内力,朕就...
剧痛中攥住他手腕,生生掐出五道血痕。
嘹亮的婴啼划破飞雪时,宋墨抱着襁褓泪如雨下:
宋墨像你,眉心有颗朱砂痣。
朱瑾禾胡说。
朱瑾禾虚弱地戳他心口,
朱瑾禾分明是你的凤眼。
蜷在床角的明昭突然举起妹妹的小脚丫:
朱明昭父皇,妹妹脚心也有朵莲花!
承珏凑过来惊呼:
宋承珏和母后腕上胎记一样!
十年后的上元夜,朱雀大街的灯笼映红半壁江山。宋墨背着熟睡的小女儿,牵紧朱瑾禾的手穿过人潮。
朱瑾禾当年你说要岁岁长相见。
她将暖炉塞进他掌心,望着前方追逐花灯的儿女,
朱瑾禾如今可后悔?
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个陈旧的草编蝈蝈笼,笼中躺着两缕缠绕的青丝:
宋墨下辈子也休想甩脱臣。
满城烟火绽放的刹那,十二岁的明昭回头轻笑:
朱明昭父皇又偷亲母后!
春日的御花园里,朱瑾禾执笔批阅奏折,案头堆着北疆归顺的降书与南境丰收的捷报。宋墨抱着刚满三岁的小女儿坐在一旁,手把手教她认奏折上的朱批。
朱明曦父皇,这个字念什么?
小女儿奶声奶气地问。
宋墨低笑:
宋墨念“安”——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承珏与明昭在廊下比剑,木剑相击的清脆声响混着满园花香。朱瑾禾抬眸望去,阳光透过石榴花枝,斑驳地落在宋墨含笑的侧脸上。
她搁下朱笔,指尖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第四个孩子。
宋墨陛下?
宋墨察觉到她的目光,挑眉望来。
朱瑾禾勾唇:
朱瑾禾朕只是在想,这盛世如你所愿。
他执起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宋墨不,是如我们所愿。
远处,承珏与明昭的笑声随风传来,混着宫人悠扬的丝竹声,飘向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