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禾站在燕三中学高二（1）班门口时，全班男生倒吸冷气的声音像突然拧开的气泡水瓶。
她穿着熨烫妥帖的藏青色校服，黑长直发垂在腰际，琥珀色的瞳孔扫过教室后排唯一空座——邻桌男生正把腿跷在课桌上打手游，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腕骨。
老徐新同学自我介绍下？
班主任老徐敲敲黑板。
沈听禾沈听禾，原就读上海国际学校。
她声音清泠，像钢琴高音区的单音，
沈听禾转学原因……
周斯越——因为想体验平民生活？
后排突然传来带笑的男声。
全班哄笑。沈听禾指尖掐进掌心，她认得这个声音。半小时前迷路时，这人靠在体育馆后门抽烟，见她问路故意指反方向，还吹口哨调侃：
周斯越大小姐要不要专车接送？
她转身，粉笔“啪”地砸在那人课桌上：
老徐周斯越！操场跑十圈！
周斯越跑完步回来时，沈听禾正在做开学测验卷。他甩着汗湿的刘海凑近：
周斯越喂，借支笔。
薄荷混着青柠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皱眉扔去一支钢笔，却见他突然抓住她手腕——虎口处有道细长疤痕，正微微泛红。
沈听禾斯 你！
周斯越沾到墨水了。
他拇指蹭过她腕内侧，留下灼热触感，
周斯越国际学校的大小姐都这么娇气？碰下手就要哭？
沈听禾抽回手，却在桌下踢到他小腿骨。周斯越“嘶”地弯腰，忽然从她抽屉勾出本《高等数学》：
周斯越哟，装乖学生还看这个？
沈听禾还给我！
她伸手去抢，被他举高课本的动作带得前倾——鼻尖几乎撞到他喉结。
后排男生起哄：“周哥撩妹新招啊！”
她夺回书时，瞥见他草稿纸上一行字：“转学生眼睛像玻璃糖，咬碎会哭吗”？
放学时暴雨倾盆。沈听禾没带伞，站在走廊下望着黑屏的手机，听见身后懒洋洋的嗓音：
周斯越求我啊，送你回宿舍。
周斯越撑开黑伞，雨滴顺着伞骨滑到他肩头。她扭头就走，却被他拽住书包带：
周斯越喂，你走反了。
沈听禾不用你……
话音未落，一辆山地车急刹在她面前。穿白衬衫的男生单脚撑地，镜片后的眉眼温润：
许轲同学，要搭便车吗？我是高三（2）班许轲。
周斯越突然冷笑：
周斯越学生会长这么闲？
雨幕中，许轲的伞倾向沈听禾：
许轲新生指南上说，要帮助迷路的羔羊。
她迟疑的瞬间，周斯越直接把伞塞进她手里：
周斯越行啊，羔羊该跟好牧羊犬。
转身冲进雨里，校服瞬间透出肩胛骨的轮廓。
深夜宿舍，沈听禾翻开那本被周斯越碰过的《高等数学》，夹层照片飘落——十岁生日宴上，穿小西装的男孩躲在角落弹钢琴，侧脸与某人重叠。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短信：“玻璃糖，明天别走错教。”
她拉开窗帘，对面男生宿舍三楼窗口，周斯越晃着手机屏的蓝光，口型分明是：
周斯越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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