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绿洲的泉水冒着泡，苏黎盯着卡片背面的血字出神。顾沉舟往火堆里扔了根枯枝，火星子蹦到她裤腿上："他死不了，顶多换个壳子。"
"像你一样？"苏黎突然扯开他衣领，机械心脏的蓝光映在脸上，"这玩意儿能换几回？"
顾沉舟的睫毛抖了抖："在你第七次格式化我之后..."
沙丘突然裂开个大口子，程野的白大褂碎片从地底喷出来。苏黎捡起沾血的布条，上面用荧光笔写着："直走三百米，左转找穿花裤衩的骆驼。"
"这算遗书？"她气得把布条扔进火堆。
火苗"轰"地蹿高三米，烧出个全息箭头指向北方。顾沉舟拍灭头发上的火星："是他的作风。"
三百米外果然蹲着匹戴墨镜的骆驼，花裤衩上印着"别摸屁股"。它嚼着口香糖吐了个泡泡，泡泡上浮现二维码。
"扫它。"顾沉舟把苏黎往前推，"你设置的彩蛋。"
扫码瞬间，骆驼突然直立行走，花裤衩变成升降梯门。程野的录音从喇叭里飘出来："惊喜不？老子在下面存了82年的雪碧！"
电梯降了十分钟才到底。苏黎刚迈出脚就被黏糊糊的东西糊了满脸——天花板上挂满透明胶囊，每个都泡着具尸体，标签写着"记忆样本"。
"欢迎来到我的停尸房。"程野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左边第三排有你的专属套餐~"
苏黎找到标注自己名字的胶囊，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里面泡着个穿白大褂的自己，胸口别着"首席工程师"的工牌。
顾沉舟突然捂住她眼睛："别看。"他手心的冷汗滴进她衣领，"这些都是失败品。"
"失败品？"苏黎掰开他的手，"那成功品在哪？"
广播突然爆出刺耳杂音，程野的影像在显示屏上雪花般闪烁："成功品正搂着你呢，傻姑娘。"
警报声炸响时，胶囊集体破裂。泡发的"苏黎们"扭着身子爬出来，眼珠像剥了皮的葡萄。顾沉舟一枪打爆最近的脑袋，黏液中蹦出个U盘。
"接着！"他把U盘甩给苏黎，"插进你后颈接口！"
苏黎摸着脖子后面的疤痕："什么接口？"话音未落，顾沉舟的机械手指突然刺破她皮肤，冰凉的金属插头捅了进去。
剧痛中闪过走马灯：二十岁的自己正在给顾沉舟安装机械心脏，程野在监控器前啃鸡腿；爆炸前的最后画面，是自己哭着按下格式化按钮...
"想起来了？"顾沉舟拔出沾血的插头，"你亲手把我拆了七次。"
丧尸苏黎们突然集体僵住，跳起诡异的芭蕾。程野的广播换成交响乐："喜欢这个复活仪式吗？"
"给老子滚出来！"苏黎抄起消防斧砍向显示屏。
电路板爆出的火花中，暗门缓缓打开。程野翘着二郎腿坐在停尸台上，手里抛着颗眼球："来认领你的记忆蛋糕~"
苏黎的斧头擦着他耳朵钉在墙上："解释！"
"简单来说，"程野舔了舔裂开的嘴角，"你是个内存不足的U盘。"他弹开停尸台抽屉，里面堆满刻着日期的记忆芯片，"每月定期清理，不然就会..."他指了指跳芭蕾的丧尸，"死机重启。"
顾沉舟突然举枪对准程野："你偷了她的记忆。"
"错！"程野晃着二郎腿，"是她自己要求的。"他按下遥控器，全息投影开始播放：
病床上的苏黎浑身插管，抓着程野的手哀求："把我和他的记忆都删了...全部..."
投影突然中断。顾沉舟的枪口垂下三分："什么时候的事？"
"你第七次格式化之后。"程野抛过来枚芯片，"她差点把自己脑子烧了。"
苏黎接住芯片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看见自己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机械顾沉舟站在门外一遍遍敲门；看见程野把注射器扎进她太阳穴，说"忘了吧，就当做了场噩梦"。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程野跳下停尸台，白大褂下露出机械脊椎，"带你们看点刺激的。"
暗室门后是间圆形大厅，墙上嵌着上千个显示屏。每个屏幕都在播放苏黎的记忆片段：六岁打碎花瓶、十八岁初吻、二十五岁按下核爆按钮...
"你的云端备份。"程野转着手术刀，"顺便说，顾医生的记忆也在..."他故意拉长音调，"婚房区域。"
顾沉舟突然拽过程野的衣领："你动过那段记忆？"
"哪段？"程野笑得贱兮兮，"是你给她戴戒指那段，还是她格式化你那段？"
苏黎的耳膜嗡嗡作响。她摸到操作台下的紧急按钮，想都没想就按下去。所有屏幕突然黑屏，紧接着弹出鲜红的【格式化确认】界面。
"你疯啦？"程野扑过来抢控制器，"这里面存着七十亿人的记忆！"
顾沉舟的子弹打碎控制器，碎片划破苏黎的脸颊。鲜血滴在键盘上，主屏幕突然播放加密视频：
穿着婚纱的苏黎在教堂狂奔，身后追着机械警卫。年轻些的顾沉舟砸碎彩窗伸出手："跳！"
两人坠入玫瑰丛时，镜头对准他们交握的手——顾沉舟的无名指戴着和苏黎同款的戒指，内侧刻着"第七次轮回"。
"玩够了吗？"顾沉舟突然扯断总电源，"这些数据都是..."
"都是真的。"程野在黑暗中点着打火机，"只不过被循环了七次。"火光照亮他扭曲的笑容，"顺便说，外头那些丧尸是你的伴娘团。"
警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苏黎听见机械齿轮咬合的声响。程野把钥匙扔进她领口："逃生通道在停尸台下面，建议你们..."他舔了舔手术刀，"边亲边跑。"
丧尸们撞破铁门的瞬间，顾沉舟拽着苏黎跳进地下管道。程野的狂笑渐渐被嘶吼声淹没，最后传来句："份子钱打我卡上！"
管道出口竟是三年前的实验室。苏黎摸着操作台上的咖啡渍，发现杯子还是温的。顾沉舟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这次别再格式化我了。"
"我..."苏黎的指尖触到启动键，全息日历显示今天正是爆炸当日。
程野的血迹从通风管滴落，混着他最后的留言："跑啊！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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