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碾过最后一块岩石时，苏黎的早饭都快颠出来了。后视镜里五辆装甲车突然齐刷刷刹车，像被按了暂停键的丧尸。
"前面有鬼？"她刚探头就被顾沉舟按回去。月光下，峡谷尽头的天空裂开个大口子——倒挂的湖泊悬在百米高空，草鱼甩着尾巴从他们头顶游过。
程野把空弹夹砸出车窗："准备好和牛顿说再见吧。"
车身突然轻得像纸片。苏黎眼睁睁看着沙粒往天上飞，自己的马尾辫却竖成天线。顾沉舟单手抓着方向盘，整个人倒吊着踩油门，黑衬衫下摆糊在他脸上。
"要死！"苏黎死死拽住快滑落的皮带，"你就不能系条结实点的裤腰带？"
"去年生日你送的。"顾沉舟猛打方向避开礁石，"质量差得很有品味。"
三条机械鲨鱼突然撞碎挡风玻璃，电子眼闪着红光。领头的那条张开嘴，露出苏黎三年前的工牌照片："检测到...叛逃设计师..."
程野抄起灭火器砸过去："你养的小宠物真热情！"
苏黎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里闪过实验室画面：自己蹲在玻璃缸前给机械鲨鱼编程，程野在旁边记笔记："攻击指令设成啥？老板生日歌？"
"芝...芝麻开门！"她鬼使神差喊出这句。
鲨鱼突然僵住，翻着肚皮漂走了。程野笑得直捶车顶："早知道该设成'程野最帅'！"
顾沉舟突然急刹车。苏黎脑门撞上操作台，抬头看见湖水裂开个大洞，洞那头是个冰窟窿。程野的白大褂冻在车门上："下回能挑个桑拿房吗？"
三人滚进冰洞时，追兵装甲车正在湖面炸成烟花。苏黎搓着胳膊哈气，突然发现冰层里冻着具尸体——那人的金镯子和顾沉舟的一模一样。
"你双胞胎兄弟？"她用手术刀敲冰面。
"第79个实验体。"顾沉舟的机械手冒出热气，"你当年造了上百个我。"
程野突然掰断冰锥当话筒："现在插播新闻——天才少女苏黎为爱疯狂，克隆男友百余次终遭反噬！"
记忆像开闸的洪水涌来。苏黎看见自己跪在实验室嚎啕大哭，冷冻舱里躺着面色青紫的顾沉舟，程野举着针管说"这剂量大象都能放倒"。
冰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金属大门缓缓打开。门上有七个沙漏形状的凹槽，和苏黎兜里那个完全匹配。
"大考到了。"程野搓着手哈气，"错三次会放毒气，错五次直接变冰雕。"
苏黎刚要放沙漏，被顾沉舟抓住手腕："想想第一次是怎么开门的。"
更多画面浮现：黑暗的储藏室里，自己哆嗦着按下沙漏，门外爆炸声震耳欲聋...程野踹开门大吼"快走！承重墙要塌了！"
"是心跳。"她突然把沙漏按在胸口，"要活人的心跳频率。"
沙漏突然疯狂震动，七个凹槽同时发光。程野吹了个九曲十八弯的口哨："恭喜解锁新死法——"
地面轰然塌陷，三人掉进镜屋。无数个苏黎在镜子里做鬼脸：有的举枪自尽，有的浑身是血，还有个穿着婚纱在傻笑。
"量子镜像。"顾沉舟的机械手敲碎面镜子，"选错本体就会被替换。"
程野突然指着某面镜子："快看！那个你在和他亲嘴！"
苏黎转头看见镜中夕阳下的自己正和顾沉舟接吻。真实的顾沉舟突然闷哼，机械臂爆出电火花——有把刀从镜子里刺出来，扎穿了他的铁胳膊。
"小心镜像人！"苏黎刚喊完，所有镜子里的自己都开始往外爬。
顾沉舟连开三枪打碎最近的镜子，碎片却变成更多小镜子。程野边跑边脱衣服："找有影子的！假货没影子！"
苏黎在混乱中瞥见某个自己脚下有黑影，扑过去拽住胳膊："你是真的！"
"错啦。"镜像人突然咧嘴笑到耳根，手指变成钢针，"我专吃影子。"
千钧一发之际，顾沉舟的机械手穿透镜面，把真正的苏黎拽了出来。两人摔作一团时，程野举着冰锥砸碎最后面镜子："要亲热去开房！"
毒气警报突然炸响，屋顶开始喷绿雾。顾沉舟扯开通风管盖子："钻！"
管道挤得喘不过气，苏黎的脸贴在顾沉舟后腰上。程野在后面踹她屁股："往前拱！老子要变成人肉罐头了！"
爬了十分钟终于见光，苏黎刚探出头就傻眼了。沙蜥蜴酒吧的机器人酒保站在面前，六只电子眼红光乱闪。它脚下躺着具尸体，手里攥着苏黎的员工卡。
"惊喜不？"程野顶着满脑袋蜘蛛网钻出来，"你辞退它的时候没给补偿金吧？"
机器人酒保的液压臂突然变成电锯："检测到...恶意拖欠工资...执行惩罚程序..."
苏黎抄起冻硬的包子砸过去："工资找财务部要去！"
"忘了说，"程野躲到顾沉舟背后，"你当年设的财务总监是它相好。"
顾沉舟突然扯开衣领露出机械心脏，上面的编码让酒保死机三秒。苏黎趁机抡起铁管插进它充电口："加班费拿去！"
爆炸的火光中，他们冲进最后的密室。黄金沙漏自动飞向石台凹槽，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程野突然把苏黎推进顾沉舟怀里："走你的！老子要收版权费！"
传送白光笼罩的瞬间，苏黎看见程野的白大褂消失在乱石中。再睁眼是在沙漠绿洲，顾沉舟正用绷带缠她流血的手。
"他死了？"
"那祸害能死十次。"顾沉舟把染血的员工卡塞给她，"看背面。"
苏黎翻过卡片，背面是用血画的笑脸和一行小字："结婚记得给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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