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刚爬上来的时候，苏黎看见一只巨型沙蜥蜴拖着铁皮房子在沙漠里走。那房子像个生锈的罐头盒，窗户里闪着乱七八糟的彩灯，离老远就能听见里头大呼小叫。
"这破地方居然有酒吧？"苏黎刚要回头问，就被程野推了个踉跄。那家伙白大褂上全是血点子，笑得像捡了钱："欢迎来到黑店，小公主。"
铁门一开，烟味混着酒气直冲脑门。屋里一群装机械手的男人正在赌钱，有个光头把自个儿眼珠子抠下来拍在桌上："押这个！最新款电子眼！"
吧台后面站着个机器人酒保，六只红眼睛齐刷刷盯着苏黎："新来的要押东西，要么押身上零件，要么押脑子里的记忆。"
顾沉舟突然挤到她前面，黑衬衫蹭过她擦破的胳膊："押右肾，割的时候没那么疼。"他手上那个金镯子突然发烫，把木头吧台烫出个黑印。
程野"啪"地把手术刀扎在苏黎衣服上："我赌她撑不过三局！"刀把上缠的绷带还在滴血。
苏黎突然感觉兜里的黄金沙漏变烫了，眼前蹦出个血红屏幕：【强制开赌！押注：2013年6月17日的记忆】
"那是我爸妈出车祸的日子！"苏黎一拳头砸在桌上，玻璃杯都震翻了。
程野抓起骰子往天上抛："巧了，你旁边这位顾医生就是那天..."话没说完，顾沉舟的枪就顶住了他后腰。
"押海马体。"顾沉舟把枪拍在桌上，"再加个条件，我要看你们怎么出老千。"
房顶的铁钩子突然朝苏黎抓过来，她往后躲的时候瞅见赌桌底下有块铁疙瘩——跟顾沉舟大学时做的作弊器长得一模一样。
"拆了那个镀铬螺丝。"顾沉舟凑到她耳朵边说话，呼出的气喷得她脖子痒痒，"赌场防护罩能停十五秒。"
"我凭啥信你？"苏黎指甲都快掐进木头缝里了。
"就凭三年前你躺在手术台上，抓着我说'要死也得带着秘密死'。"顾沉舟话音刚落，旁边醉汉的机械手突然变成大刀砍过来。
"砰！"枪响的同时，苏黎一把扯下赌桌底下的螺丝。电火花噼里啪啦乱蹦，她看见程野在角落解剖一具尸体——那人脖子上也有个黄金沙漏。
"跑！"顾沉舟拽着她就往外冲。外头沙暴刮得人睁不开眼，程野在后头喊："别忘了看他右手！"
苏黎被推进装甲车时，摸到顾沉舟袖子底下硬邦邦的——那根本不是人手，是铁做的假胳膊！眼前突然跳出个屏幕：【开始播放2013年6月17日记忆】
大雨哗哗地下，八岁的苏黎卡在变形的车后座。车窗外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弯下腰，胸牌上写着"顾沉舟"。
"这不可能！"苏黎喘得厉害，"那时候他才十岁！"
旁边并排开的装甲车里，程野拿着大喇叭喊："没想到吧？你亲爱的顾医生其实早就..."
顾沉舟一把捂住她耳朵，可还是有几个字漏进来："...三年前就炸成灰了！"
车猛地刹车，苏黎一头撞进顾沉舟怀里。后视镜里黑压压一片无人机追上来，每架都挂着玻璃罐——罐子里泡着她从小到大的记忆，连七岁尿床的记录都有。
"选吧，"顾沉舟给车上的炮管上子弹，"是被抓去洗脑子，还是跟我玩命。"
苏黎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下面的芯片："我选第三条路！"她把黄金沙漏按在控制台上，沙子突然飘起来变成星星图案。
程野的车"咣"地撞过来，他从车窗跳进来拿刀抵着苏黎脖子："告诉你个秘密，你要找的宝贝..."刀尖往下划，"就在我挖过的七百多个心脏里。"
后面追来的破酒吧里，机器人酒保的断手扒住车窗：【继续赌！现在赌注是对方的记忆】
顾沉舟突然眼睛发蓝光，撕开衣服露出胸口——里头是个转动的金属心脏："押这个，换她车祸那天的记忆。"
"不够，"程野舔着刀上的血，"再加2008年9月的，你从火葬场捡回她碎尸的那天。"
苏黎脑袋突然疼得要炸开，零碎画面往外冒：烧焦的火葬炉、戴眼镜的年轻顾沉舟、程野白大褂上的花纹——跟她爸妈葬礼上的花一模一样。
赌盘转起来的时候，三辆车在沙暴里撞来撞去。苏黎突然抢过方向盘："我加注！"她把电线插进自己脖子后面，"你们不知道吧？这沙漏里存着顾沉舟的命根子代码！"
程野笑容僵在脸上，顾沉舟的枪口抖了抖。沙漏突然炸出强光，无人机像被点着的苍蝇往下掉。苏黎抓住顾沉舟的铁手："你手上的疤，是不是七年前为我挡野狗咬的？"
程野的车"轰"地炸成火球，他扔过来个芯片："接着！这是你第二次弄死我的证据！"芯片投影出苏黎在实验室给顾沉舟装铁心脏的画面。
沙暴吞没一切时，苏黎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咱俩在游戏里结过婚？"
顾沉舟把她按在控制台上，呼吸带着电子光："比那更糟。"他胸口铁心脏嗡嗡响，"咱俩互相折腾了七辈子..."
警报突然狂响，雷达显示五个红点正在逼近。苏黎抄过程野的手术刀，在控制台刻下一串坐标："走！去把咱俩的结婚戒指挖出来！"
装甲车在沙丘间颠簸了整夜，苏黎攥着刻有坐标的手术刀昏昏欲睡。程野在后座拆解着无人机残骸，突然扔过来个齿轮："结婚戒指长什么样？镶钻还是刻条形码？"
顾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载广播突然插播警报：【沙尘暴将于23:00吞噬B7区域】
"就是现在。"他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头撞开岩壁的瞬间，苏黎看见月光下巨大的玻璃建筑群——和她在沙漠幻象中见过的蜃气楼一模一样。
程野突然按下她脑袋："低头！"子弹击碎后窗玻璃，五架装甲车从沙暴中显现，车顶站着穿黑袍的追兵。
"抓紧。"顾沉舟将油门踩到底。车身擦着悬崖冲进峡谷时，苏黎在倒车镜看见追兵集体举起机械臂——他们掌心睁开血红的电子眼。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