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陆嘉学站在街市中央，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记忆里，眉眉是没有面容的，只有欢快的笑声和柔软的温度。街上蓝衣少女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仿佛每一个都可能是她，却又每一个都不是她。

直到——

一抹蓝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胭脂铺前停下，那女子侧身与身旁的丫鬟低语，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灵动。她的动作轻柔，举手投足间仿佛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这一刻，他的眉眉仿佛被画上了面容。

陆嘉学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心跳也随之加快。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在人海中。

“眉眉……”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街市的喧嚣淹没。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目光与陆嘉学相接。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可在看到陆嘉学的一瞬立刻变得警惕起来。“陆侯爷有礼。”

陆嘉学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那女子的声音虽然清亮，却带着一丝疏离和陌生。她的眼神中没有他熟悉的温柔，只有淡淡的戒备和疑惑。

声音有些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他原本想唤出“眉眉”，却在最后一刻改了口，换成了“秦六姑娘”。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秦寰月看着陆嘉学神思不属的模样，不免疑惑，“陆侯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陆嘉学被秦寰月的声音拉回现实，微微一怔，随即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多谢秦六姑娘关心，陆某无碍，只是方才有些走神。”

秦寰月闻言，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淡然：“陆侯爷日理万机，想必是操劳过度，还需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陆嘉学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他望着秦寰月那张与眉眉极为相似的人，心中百感交集。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让他无法靠近。

“秦六姑娘今日出来，可是为了挑选胭脂？”他试图找些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可目光一转，却见乐心手中提着的胭脂篮里赫然放着两个贴着福字的福果。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福果上，神情有些讶然。秦寰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盯着乐心手中的篮子，目光一紧，莫不是又让他发现了什么，失忆之前到底和陆嘉学有过怎样的交集？轻声解释道：“这是前头街边买的福果，中秋将至讨个吉利，若是陆侯喜欢…”将福果递给陆嘉学。

陆嘉学接过福果，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秦六姑娘可是这剪福纸之人！”陆嘉学目光紧紧盯着秦寰月，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什么答案。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眉眉最喜欢剪福纸，每逢年节，总会亲手剪出各式各样的福字，贴在门窗上，说是能带来好运。

秦寰月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然：“陆侯爷说笑了，小女子并不擅长这些手工活计。这福果上的福字，是前头街边小贩所贴，并非出自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