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学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仿佛透过层层时光，回到了那段尘封的往事。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怅然：“秦姑娘可知陆某不过是安北侯府的庶子，并无爵位的继承资格，更是不受侯府重视，不得嫡母待见。”
秦寰月闻言，微微一怔，抬头看向陆嘉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陆嘉学会主动提起自己的出身，更没想到他会以如此平静的语气谈及那段过往。她轻声道：“陆侯如今已是京中权贵，掌握皇城司的陆都督，过往之事……想必早已不再重要。”
陆嘉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中却带着几分自嘲：“不重要吗？或许吧。只是那段日子，本侯从未忘记。”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安北侯府虽是显赫世家，但庶子的身份却让本侯自幼便受尽冷眼。侯府中人视本侯如无物，甚至连下人都敢对本侯呼来喝去。本侯的母亲是侯府的侍妾，身份低微，无力护佑本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教导本侯隐忍，等待时机。”
秦寰月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酸楚。从未体会想过权倾朝野的陆嘉学曾有过这样的冷眼与屈辱。她低声道：“陆侯能有今日的成就，想必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陆嘉学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是啊，若非本侯自幼便明白，唯有权力才能改变命运，或许今日的陆嘉学，早已泯然众人矣。本侯年少时便立志要出人头地，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微微一叹，“后来，本侯入了军营，拜入孙承武孙将军帐下，从无品无阶的士兵一步一步走到团练使的位置，可谁知我嫡母大哥嫉妒我的军功显赫得孙大人重用，御戬一战，不仅派人暗算致使我双目失明，更是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夺了我的军营，再次让我已一无所有，我大哥将我关在陵夏的陆家别院，重重把守，想让我永生不得翻身。”
秦寰月听到这里，心中猛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从未想过，陆嘉学竟曾经历过如此惨痛的背叛与打击。她低声问道：“那后来……陆侯是如何熬过来的？”
陆嘉学的目光依旧沉静，但眼底却隐隐透出一丝冷厉。他淡淡道：“双目失明的那段日子，我也以为会很难熬，如今看来却是我这二十五年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在那里，我遇到了眉眉。”
秦寰月的心猛然一颤，指尖微微发抖。她低下头，避开陆嘉学的目光，轻声道：“眉眉姑娘……是在那时遇见陆侯的吗？”
陆嘉学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语气中也多了一丝温情：“是。那时本侯被关在陵夏的陆家别院，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心中满是愤懑与绝望。眉眉是别院附近一个普通女子，因为春日纸鸢落入了我的院中，机缘巧合与我相识。”
陆嘉学的语气渐渐柔和，仿佛那段回忆是他心中最温暖的角落。
“喂，我的风筝掉在你的院子里了，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进来捡喽。”
“那些人是谁啊，瞧着真吓人，是保护你的吗？”
“呀，原来你看不见啊。”
那日的重重犹在耳边，仿佛那个被他护住躲开侍卫的少女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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