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的故事

陆嘉学的目光渐渐柔和，仿佛那段回忆是他心中最温暖的角落。他继续道：“眉眉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她并不在意我的身份，也不在乎我是否失明。她总是偷偷溜进别院，陪我说话，给我念书，还带了治眼睛的药来为我疗伤，她的笑声像春风一样，能驱散一切阴霾。”

“那两年是我在快活的两年，直到我收到了孙承武孙大人的书信，他找到了薛神医可以治疗我的眼疾，他派人将我带离了别院，摆脱了大哥的控制，我曾于眉眉承诺，待眼睛好了，便来接她。”

秦寰月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从未想过，陆嘉学这样冷峻的人，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她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我食言了。”

陆嘉学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悔意。他的目光依旧望向远方，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那个曾经等待他的少女。

“我食言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薛神医的确治好了我的眼睛，但那时边疆动乱，孙大人急需我助他一臂之力。”

秦寰月心中一紧，低声问道：“陆侯没有再去寻她吗？”

陆嘉学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无奈与痛楚。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忆：“没有。我不敢再去找她。我大哥的手段狠辣，若是让他知道眉眉的存在，她必定会陷入危险。我不能让她因我而受苦。”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曾以为，等我有了足够的权力，便能保护她，给她一切。可那时，我连自保都难，又怎能护她周全？我只能选择远离她，让她远离这场纷争。可整整四年，我身边的纷争始终不曾消散，镇国军节度使‌‌宋应山的孙女宋子芸，对我有意，意欲招我为婿。”

宋应山？

秦寰月一愣，这不是去年年初因为贪墨茶税被抄了家的二品大员吗？

秦寰月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低声问道：“陆侯说的宋应山，可是去年因贪墨茶税被抄家的那位镇国军节度使？”

陆嘉学微微颔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正是他。宋应山曾是朝中重臣，手握兵权，地位显赫。他的孙女宋子芸，也曾是京中贵女，风光无限。可惜，宋家贪得无厌，最终自食其果。”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宋家当年有意招我为婿，不过是想借我之手巩固他们的权势。可惜，他们错估了形势，也错估了我。我陆嘉学，从不做他人的棋子。”陆嘉学低头看着秦寰月的眉眼，“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我处理宋氏余党之时，宋子芸和宋家残存的死士竟查到了眉眉的存在。”

秦寰月闻言，脸色微变，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紧张地问道：“那眉眉姑娘她……没事吧？”

陆嘉学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带着深深的悔恨与痛苦：“眉眉不见了，宋子芸说她跌落悬崖，已尸沉江河。”

江河…眉眉落入了江河？

“可是我不信，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的眉眉还活着。我派人暗中搜寻了许久，虽然没有找到她的踪迹，但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已经死了。宋子芸说她跌落悬崖，尸沉江河，可那条江河的下游我早已派人搜遍，一无所获。眉眉……或许还活着，只是躲了起来，或者被人藏了起来，或者…如姑娘一般失了忆，忘了我。”

秦寰月听到这里，心中一震，抬头看向陆嘉学，眼中带着一丝不忍与同情。她轻声问道：“陆侯，莫要说笑，不过，若是眉眉姑娘真的忘记了您，您会如何？”

陆嘉学沉默片刻，目光中透出一丝挣扎与痛苦。他低声说道：“若是她真的忘记了我，过上了安稳的生活，那我……或许不该再去打扰她。她为我受了太多苦，我不该再让她卷入我的纷争中。只要她平安喜乐，我便心满意足。”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奈：“可是……我终究是自私的。我无法完全放下她，若是找到他，我陆嘉学此生再也不会放开她，哪怕四面楚歌，我也要将她护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