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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四季更迭,可时间于他,似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又似是永远困在了那个蝉鸣聒噪的夏至。
世界被生活的齿轮裹挟着高速运转,四年光阴弹指而过,只有逾愿,永远停在了二十岁的模样,永远鲜活,永远年轻,永远成了他触不到的镜花水月。
又到夏至,风里裹挟着干燥的热浪,卷过墓园里不知名的野花,恍惚间,竟有当年那株桔梗花的影子。十七岁那年的心跳,为一个人疯狂擂动的频率,至今仍在他胸腔里留下共振的余响。
杨博文在那方冰冷的墓碑前单膝蹲下,指尖抚过照片上女孩张扬的笑靥。照片早已泛黄,边角卷起了岁月的褶皱,可她的笑,却像淬了毒的针,每看一次,都要在他心上扎出淋漓的血来。
他拿出一方同样旧得发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动作轻柔得仿佛她还在,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跳出来嗔怪他弄疼了她。
他看着照片,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那是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可这温柔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更深的阴霾吞噬。他垂下眼,将墓前的落叶碎屑一一拾净。
声音是刻意维持的平稳,却难掩底下的颤抖
杨博文“你以前总说,十八岁的喜欢太幼稚,是少年人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艰涩地吐出后面的话
杨博文“可你错了,逾愿,我现在还喜欢你,喜欢了七年……可这答案,你永远听不到了”
一声极轻的叹息逸出唇间,带着化不开的苦涩
杨博文“四年了,你一次都没来过我的梦里。是我把你忘得太干净了吗?”
他顿了顿
杨博文“还是说,你在那边,过得太好,好到已经不需要想起我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这句话像一根刺,在他心里埋了四年,每一次呼吸都要被扎得生疼。他不敢深想那天的画面,那是他此生无法愈合的伤口,一想,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杨博文“别再怪我了,好不好?”
他卑微地祈求,声音里满是破碎的绝望。
“你也丢下我一个人了,不是吗?”这是残酷的事实,他曾拼命抗拒,最终却只能狼狈地缴械投降。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带来的花束里抽出一支向日葵,放在墓碑前。那明黄的颜色,像极了她曾经的模样,热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杨博文“你总说自己要做迎风而立的桔梗,清冷又倔强”
杨博文“可我觉得,你该是向日葵,像太阳一样,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也……灼热得让我不敢靠近”
他站起身,努力调整着失控的情绪,指尖却仍在微微颤抖。
杨博文“逾愿,记得来我梦里看看,还有……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男孩的背影在墓园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孤寂,他一步一步走远,身后的风,却悄悄翻开了女孩墓前那本淡蓝色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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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本视角)
今天,我好像喜欢上杨博文了。
笔锋在纸上顿了顿,又被用力划去,重新写就的字迹,认真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潦草。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心脏的悸动骗不了人。
每一个碎片,都在我心里拼成了完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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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日记本藏在书包最里层,像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桔梗花又开了,逾愿折了一支放在窗台,想着下次见面
要不要送给他?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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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了,他问我要去哪个城市。我选了有最蓝的海的地方,他却选了北方,那个有漫天飞雪的城市。
填报志愿那天,他站在我身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
杨博文“逾愿,你总是这样,永远先推开我”
逾愿攥着志愿表的指尖泛白,却还是强颜欢笑说
逾愿“杨博文,我们本来就该走不同的路。”
风把桔梗花的花瓣吹到他的头发上,他没有拂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让我不敢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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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也是我们分开的第二年。他寄来了礼物,是一支向日葵的胸针。
我把胸针别在衣襟上,对着镜子笑了很久,又哭了很久。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推开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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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我病了,很严重的病。
医生说,时间不多了。我把那本淡蓝色的日记本找出来,想把没说出口的话都写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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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其实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十八岁的我,不是觉得喜欢幼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热烈。
我像一株自卑的桔梗,习惯了在阴影里生长,不敢接受太阳的照耀。
我故意选了不同的城市,故意说那些伤人的话,只是怕我们的感情,敌不过距离和时间。
我以为推开你,是保护你,却不知道,那也是在凌迟我自己。
看到你寄来的向日葵,我多想像它一样,永远朝着你,永远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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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好像,没机会了。
对不起,杨博文,我食言了。
我没能做你的向日葵,也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再犹豫,一定奋不顾身地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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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一片银杏叶被风吹起,旋转着,飘向远方。
就像那段被辜负的青春,最终都散在了风里,只留下杨博文,守着一座孤坟,和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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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我改了之前的剧情线,不知道你们还喜欢不
还有多少小宝在看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