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陈塘关的清晨带着海风特有的咸涩。敖丙站在海边，看着潮水一次次冲刷沙滩，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他的指尖凝结出一朵冰花，又任由它在阳光下融化。

"在想什么？"

哪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往常低沉。敖丙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平静像偷来的一样。"

哪吒走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自从那次天魔附体事件后，哪吒身上的魔纹虽然褪去，但眼底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伸手握住敖丙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圈淡淡的红痕——那是混天绫留下的印记。

"疼吗？"他突然问。

敖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早就不疼了。"他轻声回答，却没有抽回手。

哪吒的指尖泛起一丝灵光，轻柔地抚过那道红痕。红痕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对不起。"他说，声音低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敖丙终于转头看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哪吒紧绷的侧脸。"不必道歉，"他说，"那不是真正的你。"

"但伤害是真实的。"哪吒松开手，望向远处的海平线，"我差点...杀了你。"

海风拂过两人之间的沉默。一只海鸥掠过水面，发出孤独的鸣叫。

"天帝不会放过我们的。"敖丙突然说，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命运，"我们打破了太多天规。"

哪吒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赤芒："让他们来试试。"

"哪吒。"敖丙按住他的手臂，感受到那下面紧绷的肌肉，"不能再对抗天庭了。上次是我们运气好，但下次..."

"所以你要我乖乖束手就擒？"哪吒猛地转身，眼中怒火闪烁，"让他们把我们分开？或者更糟——抹去我们的记忆，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敖丙没有退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哪吒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低下头，额头抵在敖丙肩上。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他闷声说，"不能再让你为我牺牲..."

敖丙抬手轻抚他的后背，感受着那下面有力的心跳。"不会的，"他轻声承诺，"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片祥云从天而降，云上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太白金星。

"哪吒三太子，东海敖丙，"老神仙的声音回荡在海面上，"奉天帝之命，召二位即刻前往凌霄宝殿。"

哪吒下意识挡在敖丙身前，火尖枪已在手中："如果我说不呢？"

太白金星叹息一声，拂尘轻挥："何必如此？若二位诚心悔过，天帝或可从轻发落。"

敖丙按住哪吒持枪的手，上前一步行礼："上仙容禀，我们愿随您面见天帝，只是不知...所谓何事？"

老神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关于域外天魔，关于灵珠与魔丸，也关于...你们之间不该存在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