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一个人坐在阴冷的柴房里用双臂环抱着膝盖发抖,他到现在还没琢磨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时,才一天的功夫,忽然发现自己有孕在身了,不但如此,自己还被妹妹陷害,担负了毒杀马老爷的罪名,被关进了这里。
他心中委屈难过的不行,等嘉祺回来会不会也把他当做杀父凶手要杀了他报仇?一定会的吧,自己确实是这些日子唯一给马老爷调过药的人,那穆英草也确实是很少被别的大夫用到,药典里记载的也不多,妹妹真要说这药就是杀死马老爷的罪魁祸首自己连个申辩的借口都找不到。
丁程鑫越想越委屈越绝望,忍不住地小声哭了起来,肚子里的孩子还小,肯定在在安详的睡觉,不知道他还没有机会出生见他亲父亲,就要随着他爹爹一起去了。
夜已经深了,柴房里也不会有烛火之类的,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一个狭小的窗户微微透了点稀疏的月光进来。
丁程鑫哭累了,把眼泪擦干,可只会哭又有什么用,不能救自己也不能救孩子。他一定要坚强起来,在妹夫回来之前想出逃脱的办法。他开始慢慢地琢磨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首先是马老爷的病,自己用药是非常有把握的,就算这要有一定的毒性,他也是控制着量,不可能反噬成七窍流血的样子。观马老爷死时的惨状,绝对不是因为穆英草,而是误食了其他有毒的东西,毒性和穆英草相冲,才能可能反噬的如此严重。其次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神医,又是从何处知道自己一直用穆英草,还将其毒性说的如此骇人?那神医一通话里,皆指向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可他和自己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陷害自己。
还有自己的妹妹丁妙。他知道妹妹一贯不喜欢自己,现在估摸着也知道自己和妹夫不伦的关系,一定更是把自己当眼中钉肉中刺了,可要说她为了拔除自己这个眼中钉,竟然敢谋害了自己的公公,他也是不敢相信的。若是她真干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马嘉祺一定会休了她,到时女人的名节不保,她还有什么脸回丁家?
丁程鑫千头万绪,实在整理不出个脉络。想着想着,夜已经深得墨黑一片,看来再过两个时辰都要天亮了。不知道马嘉诚飞鸽传书找妹夫,会多快赶回家,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告诉他孩子的事情,求他念在骨肉亲情上至少放孩子一条生路。
眼泪几乎在他的脸颊上风干了,刺激着柔嫩的肌肤又涩又疼。一天只吃了几口馒头,又惊吓了大半夜,肚子不争气地有点饿。早知道这样,晚上那个鸡腿就吃了,自己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大人饿一点没关系,孩子可不能饿着,不然将来他有机会来到这人世,可要怪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对他不好了。
腹中的孩子像是给力丁程鑫一些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他不再胡思乱想,打算躺在干草堆上睡上一会,说不定醒了事情就柳暗花明了。
他正要睡去,就听到门上的大锁悉悉索索的响起来。马嘉诚带着阿忠推开门,对阿忠嘱咐道:
马嘉诚“你守着门外。”
拿着一个包裹就进了柴房。
马嘉诚“丁公子,我偷偷地来放你出去的,你别声张,马和干粮都已经帮你备好。乘着大家都在为我爹哭丧,你赶紧跑,越远越好。”
马嘉诚将包袱交予到他手上,满脸都是关切的神色。
丁程鑫“马公子,这……你这么做,万一被发现……”
丁程鑫是万万没想到马嘉诚会冒着风险来救自己出去,这实在是于理不合,照理说自己还背负着谋害他亲父的罪名呢。
马嘉诚“别多说了,我信丁公子绝对不是那种人,我也不知道弟媳为何一口咬定父亲就是你毒害的,但我不能让你关这,嘉祺走时让我照顾好你,如今你出了这等事,我无法证你清白,只得护你周全,二弟飞鸽传书说明日便回来了,他一回来,弟媳吹吹枕头风,那你可就活不了了。”
马嘉诚“我既然能放你出去,自然知道如何脱身。大家现在都没注意我,你出了门便往后山跑,跑过后山就是官道了,到了那基本就没人能追上你了。”
阿忠“大少爷天快亮了你们倒是快些。”
阿忠微微推开门催促道。
丁程鑫“我……大少爷,大恩大德丁程鑫今生无以为报,只待来生结草衔环相报。”
丁程鑫的声音哽咽,大公子竟然对自己如此信任,再对比拼命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亲妹妹,真是百感交集。
阿忠“丁公子一路保重!”
阿忠在后面狂挥手,只盼着丁公子能一路平安,再也不要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马家了。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也顺利地跑到了官道上。丁程鑫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挥马鞭策马狂奔,他向羽楼的方向跑去,只盼着离马家越远越好,见到了师父他们,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就都能平安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