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客遍地的碎片被打扫干净 刘枭轻轻将Vikey横抱起，她的身体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娇小。

卧室的灯光柔和，映照着两人错综复杂的神情。

刘枭缓缓将她放在床上，自己紧跟着躺下，从背后紧紧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Vikey的身体瞬间僵硬，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刘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心中泛起一阵阵腻烦与无奈。

她紧闭双眼，试图忽略这份不适，但刘枭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微妙的氛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屋内，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温暖。

Vikey缓缓睁开眼，周遭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刘枭的气息不再萦绕。

她轻轻侧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晨光中，瓷碗边缘凝结的琥珀色粥油泛着柔润光泽。

花胶绵密胶质与燕窝丝在米汤里若隐若现，三文鱼薄如蝉翼的橘红纹理间缀着细碎莳萝，牛油果吐司表面焦糖化的蜂窝组织正渗出清亮橄榄油。

每道餐点都精确复刻着刘枭备忘录里"Vikey晨间膳食清单"的第四套方案——那个被他设置为手机屏保的文档。

Vikey的指尖悬在雕花瓷勺上方三公分处停顿。

七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当刘枭把淋湿的她带来时，餐桌上也摆着同样配方的花胶粥。

彼时他端着骨瓷杯倚在料理台边，白大褂下露出半截定制衬衫袖扣："体温过低时胶原蛋白吸收率提升37%，记得趁热。"

阳光恰好照在食物上，边缘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温馨，与昨晚的压抑截然不同。

Vikey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向窗边，拉开了窗帘。

草草吃了两口早餐，Vikey简单收拾了一番，拿起手机瞟了眼Vein发来的消息：“在楼下。”

她轻叹一声，转身拿起书包，包带轻轻搭在肩上。

走出门前，她回望了一眼整洁的卧室，昨晚的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梦。

步入楼道，晨光从窗户斜斜洒下，给冰冷的电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电梯门在二十三楼发出清脆的叮响，Vikey盯着金属门上映出的自己。

苍白的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像被雨水泡过的梨花。书包带突然勒紧肩膀，她才惊觉自己攥着帆布带子的手在发抖。

黑色迈巴赫安静地泊在晨雾里，车窗降下半寸。Vein夹着烟的手搭在窗沿，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火星将熄未熄。

他今天没穿常备的戗驳领西装，灰蓝色羊绒衫衬得眉目温润，倒像是来郊游的大学教授。

“你看起来没睡好。”引擎启动时他说。

车载香氛是苦橙混着雪松，Vikey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公寓楼，大理石外墙上爬满常春藤，像座长满绿色血管的囚笼。

车停在陌生梧桐成荫的私立学校门前时，Vikey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临时起意。

“这不是我的学校。”

“别担心sweetie，我昨天临时把你学籍转到我旗下的学校。你放心学校作息安排的一切合理课程内容也只教重点，你会有充足的时间做你想做的事。”

早樱开得正疯，粉白花瓣被晨风卷着扑进车窗，有几片沾在她睫毛上。Vein伸手要拂，她下意识偏头，发丝扫过真皮座椅发出细碎的响。

“明明昨天都那么亲密了……”

樱花掠过车窗的阴影在Vikey脸上明明灭灭。车载导航屏闪烁着陌生的坐标，像手术刀划开旧地图的皮肤。

青藤女校行政楼前的喷泉池浮着花瓣，水面倒影被Vikey的脚步搅碎成粼粼光斑。

镜面电梯门闭合的刹那，她瞥见Vein倚在廊柱下接电话，灰蓝羊绒衫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银质配枪的冷光。

“新学校第一天上学不用我陪你吧，宝贝。”Vein挂断还未结束的电话看向Vikey。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Vikey突然伸手挡住感应器。

金属门重新滑开的摩擦声里，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细弱颤音：“要。”

Vein的睫毛在晨光中抖了抖，像被蛛丝缠住的凤尾蝶。

他低头轻笑时，喉结上的青金石耳钉折射出幽蓝的光：“好学生不该让监护人进教室啊。”

话虽这么说，他却已经跨进电梯。密闭空间瞬间被苦橙与烟草气息填满，Vikey盯着楼层按键面板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发现他左手指节缠着崭新的纱布，边缘渗出暗红。

行政楼顶层铺着消音地毯，脚步声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Vikey在转角处驻足——整面玻璃幕墙外，早樱正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坠落。Vein的枪管隔着羊绒衫抵住她后腰，体温却透过布料渗进来。

“怎么了？”他呼吸喷在她耳后碎发上，“昨天晚上我离开后还发生过什么，嗯？”

Vikey的指甲陷进掌心，她猛地转身，鼻尖撞上Vein胸前的羊绒纤维。

监控摄像头在头顶闪烁红点，而他的手掌正覆在她后颈，拇指摩挲着跳动的颈动脉。

落地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声。白腰雨燕撞在玻璃上，晕头转向地跌落窗台。

Vikey看着那团颤抖的灰蓝色绒毛，她突然抓住Vein缠着纱布的手，在渗血的绷带上重重按下去。

血腥味在苦橙香里瞬间炸开，“你为什么没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