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蜷缩在后排阴影中，指甲几乎掐进单反相机皮革套。
三十七分钟前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摄像机红点透过《费曼物理学讲义》摊开的书页缝隙，对准后排靠窗那对身影。
Vikey正蜷在Vein怀里，他用笔尾撩开少女垂落的发丝，冰凉的金属擦过她泛红的耳垂。
林柚的呼吸卡在喉间，相机无声地记录下Vikey无意识蹭过对方手背的瞬间。
Vein突然扯过转椅，阴影完全笼罩住Vikey的刹那，林柚猛地按下连拍键。取景框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少女椅背两侧，阳光将他们的睫毛投影交叠成蝴蝶形状。
Vikey睫毛颤了颤，刚才似乎有一瞬间的快门声，她抬头看了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笔记重点也没多想，反倒有些嗔怪的拍了拍Vein的肩膀。
“我都没记。”
“真想学我让他周末给你单独补课。”
Vikey噘嘴苦着个脸一个劲的直摇头，“不行不行，我开玩笑的我还要出去玩呢。”
粉笔盒摔落的声响惊得林柚缩进课桌下，樱花香混着Vein袖口飘来的雪松气息漫过她发顶。
透过课桌横杠，她看见Vikey踩上对方皮鞋去蹭他的腿，制服裙摆扫过男人膝头时，单反快门在晦暗处亮起十七次荧光。
“同学，你的书能借我用用吗？谢谢你了。”Vikey突然转头望过来，林柚慌忙把相机塞进帆布包。
春日光线恰好漫过少女锁骨处未消退的吻痕，她咬碎舌尖尝到血腥味，在对方视线移开的瞬间抓拍下最后一帧——Vein的指尖正悬在Vikey后颈上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揉碎那缕晃动的阳光。
“哦，好。”
“谢谢！”
黄昏为教室铺满琥珀色凝胶时，林柚低头检查着相机。
Vein临时有事表示不能陪Vikey，等人一走周围几个女生就把Vikey团团围住，个个脸上都挂着吃瓜的表情。
“我跟他没什么特别关系，就是认识不太熟。”Vikey说这话有些心虚，哪个不熟的人还能在教室里众目睽睽的接吻？
但是说实话，Vikey倒也没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问题。
只是见过几次面，亲过几次，连对方的喜好都不知道，也算不上朋友，床伴的话……那根本不可能，他们还什么都没发生。
这么一来好像还确实是认识微熟的关系，好在自己位置足够隐蔽，再加上Vein坐在旁边根本没人敢往这边看，所以Vikey这番说辞也把她们糊弄过去了。
“你是不是拍过Thorne的那个模特啊，我就说在哪见过你。”其中一个女生捂着嘴惊喜的问。
Vikey挠挠头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又尴尬，“啊？那家杂志审片这么快的吗。”
“那我可以跟你要签名吗，你以后都得是国际巨星了等那时候想要就难了。”
“我也要我也要。”
“给我也来一张。”
Vikey的指尖在课桌边沿无意识地划动，蹭下一层粉笔灰。
围拢的人群在她眼前晃动成模糊色块，那些高举的笔记本边缘反射着琥珀色夕照，像是无数片锋利的金箔。
“只是内页试拍而已......”她低头抽出钢笔，金属笔帽在掌心硌出浅红印痕。
第一个签名歪斜着爬到纸页中央，墨迹在道林纸上洇开细小绒毛。
“哪里啊，我看了明明是登上杂志封面了。”
“能写TO签吗？就写给小鹿！”扎双马尾的女生把杂志推过来时，Vikey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
杂志封面上的自己穿着Thorne设计的鎏金长裙，锁骨处却被后期修掉了所有痕迹。拍摄前一天时刘枭突然闯自己家里，冰凉的唇印现藏在她的缎面choker底下。
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Vikey握笔的手收紧，签名最后一笔拖出颤抖的尾巴。
围裙般的夕照里，林柚看见她耳后未遮掩的皮肤正泛起潮红，像是雪地里突然晕开的胭脂。
“要上课了。”
预备铃碾碎所有喧嚣，林柚数着心跳将相机装回书包。
她最后瞥了眼正在补口红的Vikey，少女镜面唇膏里晃动着整片破碎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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