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台风裹挟着咸涩水汽撞向落地窗时，Vikey正用鎏金簪尖拨弄着香薰蜡烛的棉芯。

骤灭的顶灯让公寓陷入深海般的黑暗，只有玄关应急灯在墙角洇出硬币大小的昏黄。

“停电了。”她的声音混着雨点击打玻璃的脆响传来。

Vein摸黑前行时踢到藤编椅，檀木香霎时在空气里漾开——那是她午后焚线香残留的气息。

工具箱里应急手电筒竟还有电，冷白光束扫过储物架，配电箱跳闸声与惊雷同时炸响，转身时撞进带着苦橙香气的怀抱。

Vikey赤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孔雀蓝睡袍腰带扫过他西裤褶皱，“备用保险丝在蓝色收纳盒里。”

她仰头说话时，发丝正巧落在他松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

维修过程变成某种克制的折磨。Vein半跪在配电箱前，能清晰感知到身后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

当顶灯重新亮起的瞬间，窗外恰好划过闪电。

“台风红色预警。”Vikey晃了晃手机屏幕，暴雨正在通知栏上端疯狂跳动，“末班地铁停运了。”说这话时她正用银匙搅动炉灶上的热可可，陶瓷杯沿残留着口红印。

Vein解开袖扣的动作微滞，定制衬衫下的疤痕随着肌肉起伏。

他望着料理台上并排摆放的威士忌杯与中药袋，客房窗帘被狂风掀起时，Vikey正抱着备用毛毯站在门口。

暖黄壁灯将她的影子投在Vein的领带上，像株雨中摇曳的山茶。“今天在这呆一晚上吧，”她轻笑，“淋雨感冒了就不好了。”

她递来的珊瑚绒薄毯还带着烘干机的余温，凌晨两点十七分，跳闸声再次撕破黑暗。

Vein摸到门框时，指尖先触到冰凉的真丝衣料。Vikey颤抖的呼吸近在咫尺，雷光劈开夜幕的瞬间，他看见她左手正死死攥着中国结流苏。

“害怕吗。”沙哑的尾音消散在雨声里。

当第27道闪电照亮卧室，Vikey终于蜷进他怀里。Vein数着她睫毛颤动的频率，就像少年时代在ICU外数母亲的心电图波动。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她发梢时被惊雷打断。

“睡吧，我在这陪你。”

晨光漫过雾面玻璃推拉门的瞬间，Vein将冷鲜袋里的鲜虾仁浸入柠檬水。

昨夜暴雨在落地窗上凝成蜿蜒的纹路，他特意调暗了厨房射灯，避免惊扰仍在客卧浅眠的人。

珐琅锅里的白粥咕嘟冒泡时，他屈指试了试微波炉转盘上的牛奶温度——37.2℃，与Vikey的咖啡偏好完全一致。

骨瓷杯沿残留的口红印被仔细擦拭过，此刻正倒扣在沥水架上折射出星芒。

“老板你怎么起这么早，嗯？在做饭啊。

带着鼻音的女声从岛台后方传来，Vikey赤足陷在羊毛地毯里，孔雀蓝睡袍腰带系得松散。

Vein转身时恰好挡住身后沸腾的锅具，氤氲水汽模糊了衬衣下的肌肉线条。

“感冒了？喝点水先。”他将蜂蜜水推过岩板台面，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晨光里像碎钻坠落，“虾仁用姜汁腌过，不爱吃也少吃点。”

Vikey蜷进高脚椅，一脸无精打采的看着他。

Vein垂眸切着嫩黄彩椒，刀尖在晨光里划出流畅的弧线，案板上渐次铺开翡翠般的细丝。

昨夜她攥紧中国结流苏的左手正在他余光里晃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

智能烤箱发出轻响时，他侧身挡住迸溅的热油。海苔碎裹着溏心蛋的香气漫开，“嗓子有点难受。”

烘干机余温尚存的珊瑚绒薄毯从她肩头滑落，被他用膝头承接住。

“好好养养身子。”

Vein已将热牛奶推到她手边。金红蛋液漫过烤脆的吐司边时，他正用镊子将彩椒丝摆成枫叶形状。

窗台上昨夜被风雨摧折的洋桔梗，此刻正在玻璃瓶中舒展破碎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