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车子在沿海公路上划出银色弧线，后视镜里爆炸的火光将码头烧成橘红色剪纸。

Vikey蜷缩在副驾驶座，指甲在真皮座椅上抓出凌乱痕迹。

Vein单手扯开三颗衬衫纽扣，锁骨处被咬破的伤口正在渗血。

后颈突然贴上滚烫的肌肤，Vikey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茉莉混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他耳后。

“萧未影……”她含混地念出他的名字，犬齿擦过胎记。

方向盘猛地打滑。二十年没人叫过的名字在车厢里炸开，记忆如附骨之疽攀上脊椎。

医疗中心顶层的防弹玻璃映出紫色闪电。Vikey被束缚带固定在诊疗床上，颈侧静脉插着两支透明导管。

“苯丙胺复合催情剂，还有……”私人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改良版吐真剂里检测到曼陀罗成分。”

暴雨砸在全景天窗上，Vikey跨坐在Vein腿上，抑制剂的玻璃瓶滚落在脚边，淡蓝色液体渗进羊绒地毯。

Vein的手掌卡在束缚带与Vikey腕骨之间时，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医用橡胶擦过她青紫的针孔，诊疗床的金属护栏映出他锁骨处结痂的齿痕，某夜她在情欲癫狂时咬的，像某种以疼痛为契约的献祭。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金丝眼镜医生早已退到门外。

Vikey的睫毛在镇静剂作用下颤动，嘴角却浮起他熟悉的讥诮弧度：“萧老板亲自来验收试验品？”

玻璃药瓶在他指间捏碎的前一秒，Vikey的脚踝不知何时挣脱了固定扣，冰凉的脚背顺着他的西裤内侧游走：“被注射的人会止不住说真话，你想听我说真话吗。”

血腥茉莉香缠上来的时候，Vein听见二十年前的雨声，浑身浴血的少女攥着他渗血的右手。

“我讨厌你，但是我又想爱你。”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撕开雨幕。Vein掐着她的腰按向病床，散落的针管在他们脚边绽开冰花。

她大笑时眼泪坠在他敞开的衬衫里，像滚进枪膛的水银：“萧未影，你连恨我都舍不得用力。”

窗外紫色闪电劈开云层时，他终于吻到那抹血腥味唇角。

约束带缠着两人交握的手陷进枕头，止痛泵的按钮被撞得发亮，而Vikey咬着他溃烂的旧名字呢喃：“这次记得把束缚带系紧些。”

摄影棚的白炽灯像十二把手术刀剖开空气时，Vikey正把蟒蛇标本缠在赤裸的脊背上。

人造血浆从她新染的银白色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血潭——这是《黑鸢尾》杂志十月刊的封面主题，疼痛美学。

“下巴再抬高两度，”Louis从监视器后探出头，“想象你用睫毛捅穿情人的心脏。”

镶嵌水钻的指甲划过蛇类冷硬的鳞片，Vikey在镜头切换间隙瞥见监视器边缘的黑西装身影。

等焦距重新对准时，那抹影子已经融进控光板后的黑暗里，唯有雪松香混着苦橙的气息残留在通风口。

新任艺术总监Lance递来冰美式的手腕戴着Vein同款陀飞轮，这个从纽约空降的男人总爱用袖扣碾过她后腰的旧针孔：“Vein先生吩咐过，您拍摄时不需要任何访客。”他故意把吩咐这个词泡进威士忌般黏稠的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