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千万道流光，Vikey垂眸轻晃香槟杯，碎钻流苏耳环在颈侧投下细碎阴影。

她那张脸刚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就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毕竟人正当红，有几个人追捧也是正常的，就是都太过于热情了点。

二楼回廊闪过半张熟悉侧脸，她手腕微不可察地一颤，金褐色液体在杯壁撞出细小漩涡。

“Vikey小姐的晚礼服很特别。”带着玫瑰香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海伦娜·冯·克莱斯特的翡翠绿长裙在灯光下泛起孔雀翎般的光泽，蓝钻项链坠在锁骨凹陷处，像一滴凝固的海水。

Vikey绽开练习过千百次的完美笑容：“您这条项链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她向前半步，细高跟精准踩住对方拖地的裙裾。海伦娜踉跄时，她伸手揽住对方的腰，指尖擦过冰凉的后颈链扣。

“谢谢，”海伦娜露出得体的笑，“我的老板特意拜托我让我来问你有没有想加入演艺圈的想法。”

“冯·克莱斯特集团的市场总监亲自当星探？”Vikey尾音带笑，借着整理对方鬓发的动作，指节蹭过蓝钻背面的金属托。

“查理斯先生说只要您点头，明天就能签约。”海伦娜的呼吸扫过她耳垂，带着苦杏仁的甜腥，“他说很看重您的年轻才华……”

镁光灯突然在右侧炸亮。Vikey瞳孔骤缩，余光瞥见Vein举着哈苏相机站在罗马柱旁。他黑色衬衫领口敞着两粒纽扣，下颌线比三周前更锋利了些。

“当心。”她将海伦娜扶稳，不动声色收回手。

闪光灯余韵还残留在视网膜上，Vein已经穿过人群走到近前。

他食指勾着相机肩带，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捻着刚取下的胶片，边缘锯齿蹭过Vikey裸露的肩头。

“冯·克莱斯特集团的蓝钻果然名不虚传。”他对着海伦娜举起半透明的胶片，宴会厅穹顶的巴洛克纹样正巧框住项链特写，“不过要让玫瑰在沙漠绽放，冯·克莱斯特先生得先学会怎么给刺浇水。”

海伦娜的睫毛在颧骨投下青灰色蝶影：“Vein先生对园艺也有研究？”

“只研究过仙人掌。”相机金属外壳与Vikey的耳坠相撞，发出极轻的嗡鸣，“特别是那些根系扎得太深的，移植的时候……”他忽然俯身贴近Vikey颈侧，呼吸擦过她耳垂上摇摇欲坠的碎钻，“容易死。”

Vikey的指甲掐进香槟杯梗茎浮雕，波西米亚水晶凹凸纹路硌着指腹。

在摄影棚的争吵突然闪回，Vein扯掉遮光布时扬起的灰尘，还有那句“你以为孔雀褪了毛还能开屏？”随着顶灯碎片一起扎进脚背。

虽然那句话，是在Vein看到Vikey连轴转几天的状态后说的，虽然那只是有些讽刺的强硬关心罢了。

“查理斯先生准备了二十个剧本任Vikey挑选。”海伦娜的珍珠手包咔嗒弹开，鎏金名片在吊灯下泛着冷光，“包括明年冲奥的《黑天鹅湖》。”

Vein的拇指按上Vikey后颈，指节正压住她第三截脊椎。他指尖顺着她脊柱缓缓下滑，停在晚礼服露背设计的边缘。

“查理斯先生是不是还忘了说…”他碾碎飘落肩头的玫瑰花瓣，猩红汁液渗进衬衫银线刺绣，“那二十个剧本里，有十九个需要女主角在雪原全裸？”

宴会厅突然暗了两度，穹顶水晶灯开始旋转。Vikey感觉耳坠流苏勾住了Vein的袖扣，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绷成一条颤抖的银线。暗处有无数手机镜头在反光，像潜伏的蜘蛛复眼。

“告诉查理斯。”Vein用法语吐出那个名字，“他安插在后台更衣室的针孔摄像头…”碎裂的胶片雪花般飘落在海伦娜的裙摆上，“拍得还没十五年前清楚。”

海伦娜的翡翠耳环撞出清响，Vikey嗅到硝烟混着广藿香的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