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雪更密了,镇仙台棱角都被染白。天帝落于镇仙台,玉盘里御制月饼泛着温润光。
赤松子“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屈尊,来我这囚徒之地了?催离心花?放心,我比您更急,天界之主的宝座,我也渴望得很呢。”
天帝举了举手中的金盘。
赤松焰“今日……不是催工。”
赤松焰“只是……下雪了。殿里有些冷清。朕……带了月饼。”
赤松子“陛下受万人敬仰,怎会清冷呢?陛下顶着飞雪,就为了给囚徒送月饼?”
赤松焰“朕想来找你,不可吗?月饼是御膳房刚做的,一个人品尝太无趣!”
赤松子“……好。只是,陛下,这里又黑又冷,您……受得住?”
天帝缓缓席地坐下来。
赤松焰“无妨,今日的雪,也很冷。”
赤松子迟疑着拿起一块月饼,天帝也拿起一块,小口咬着,低声讲起天界琐事,带着难得的倾诉欲。赤松子认真听着,慢慢嚼着月饼。
赤松子咽下最后一口月饼,忽然抬起头看向天帝的侧脸。
赤松子“赤松焰……”
天帝赤松焰猛然转头,看向赤松子。
赤松焰“嗯……赤松子兄长。”
赤松子身体僵了僵,从石缝扯了几根黑草,编出一只草蛙,放在他膝头。天帝看着草蛙,闭眼靠在他肩上。
不知过了多久,赤松子轻轻叹了口气。
赤松子“雪小了……赤松焰,你该回去了。”
天帝缓缓睁开眼,坐直身体,看了膝上的草编青蛙,小心地拿起,拢入袖中。
赤松焰“是啊,我日理万机,自然没有过多精力顾及这里。你……莫忘离心花,若不介意,我日后会常来催工。”
赤松子微微颔首。
天帝的身影彻底消失的前一瞬,他拢在袖中的手,更紧地握住了草蛙。
蓬莱仙岛的日子流转,紫魅学成后归天,与墨影情意渐浓,渊宸也常把她留在东宫。
寒冷的夜晚,天帝的身影悄然落在镇仙台,手提玉盒。
赤松焰“子兄,我顿了鸡汤,来陪你坐坐,顺便……问问离心花的进展?”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与赤松子并肩坐下。
赤松子“焰,你来了?从中秋算起,你几乎每晚都来报到。这催促离心花的频率……是不是有点过于频繁了?”
赤松焰“哦?嫌我来得太勤?那我这就走,不打扰子兄清静。”
他作势就要起身,赤松子立刻伸手,一把拉住天帝的手腕。
赤松子“哎——别呀,鸡汤还没喝呢,你跑什么?”
天帝顺势被拉得坐下。
赤松焰“好了,我不走。子兄你来盛吧,我要你帮我盛。”
他将勺子递向赤松子,赤松子笑着接过,先为天帝盛了满满一碗,小心递过去。
赤松子“焰,小心烫。”
赤松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天帝将头靠在赤松子肩上,赤松子微调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
赤松子“焰,关于离心花……倒是有个新想法。”
赤松焰“嗯,你说。”
赤松子“不如让墨影、渊宸,还有那个半妖去人间历劫。他们三人的情丝,到了凡间必定纠缠更深,产生的痛苦,正是培育离心花上等的养料。”
赤松焰“渊宸可是你亲儿子,真舍得让他去凡间受苦?”
赤松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焰,当年我为了天帝之位,不也设下计谋,偷换了你的亲子,将渊宸推上太子之位,从此与他不再相见了吗?”
赤松焰“是啊。后来我知道了真相,怒火中用天规判你重刑,亲自执鞭抽你三十下……我那时,下手是真狠,鞭鞭见血,你当时疼坏了吧?子兄,你若心中还有怨气,现在打回来吧,我绝不躲闪。”
说完,他抬起手,凝聚出与当年一模一样的仙力长鞭,递到赤松子面前。
赤松子“哦?”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赤松子作势扬起了手臂。
天帝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
赤松子手腕一垂,将鞭子轻轻放在身侧的地上。
赤松子“算了,打你我手酸。”
赤松焰“为什么不打?子兄,你……连报复都懒得对我做了吗?连这点恨……都不肯给我了吗?”
赤松子“我怕……会心疼。”
赤松焰“心……疼我?”
赤松子“我试过在心里无数次报复你,可真正疼的,从来不是后背,是想到我们……竟走到了那一步。”
赤松焰“子兄!是我错了!是我下手太重!让你受苦了!”
天帝将他死死抱住,赤松子用力回抱。
赤松子“不,焰。是我错了。是我偷换你的孩子,让你们父子分离至今。”
赤松焰“过去的就过去吧,好吗?”
赤松子“好。以后你每天都来?”
赤松焰“一定!带着点心来催工!”
赤松子“说到催工,我刚才提的法子,你觉得可行吗?”
赤松焰“当然,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离心花绽了。这得从长计议,还得先给他们的感情加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