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的门“咔嗒”关上,林昼瘫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自己手腕的烫疤上。那是十二岁时打翻中药锅留下的,而沈砚腕骨的疤——他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雨夜,男生把伞全推给他,自己半边身子淋在雨里,后来听说为了救他追小偷,在巷口陷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催款通知。林昼摸出皱巴巴的创可贴,那是刚才沈砚捏他耳垂时掉出来的,包装上印着极小的“SY”标志。原来从相遇的第一天起,这场捕猎就早已设好的铁栅栏上划出了那道疤。
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斑斓的影,像极了《困兽》里金丝笼折射的光。林昼低头看着合同上“甲方:沈砚”的签名,突然想起那幅画的初稿,黑豹眼底藏着的不是愤怒,而是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就像刚才沈砚捏着他后颈时,指腹在他发间轻轻摩挲的动作,像在抚摸一只被囚禁的困兽。
晚上七点五十分,黑色宾利停在医院门口。林昼抱着装着父亲换洗衣物的帆布包,看见后座的沈砚正在看文件,台灯暖光映出他睫毛的阴影。车门打开时,沈砚伸手接过帆布包,指尖划过他手腕的烫疤:“以后不用带这些,家里什么都有。”
车子发动的瞬间,医院的灯光被抛在身后。林昼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突然想起《困兽》的最后一笔,他在金丝笼的阴影里画了极小的伞骨图案,当时以为没人会发现。此刻沈砚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腕骨的疤随着他翻动文件的动作时隐时现,像极了那把被雨水打湿的伞柄。
“五年前的雨夜,”沈砚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画完流浪猫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他转头凝视着林昼骤然僵硬的侧脸,指尖划过合同上对方的名字,“后来我找了你三年,直到在黑市看见那幅《困兽》。”
车内的氛围突然凝固。林昼想起画里黑豹爪子下的手表,想起画布角落里藏着的伞骨,想起沈砚腕间的疤。原来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所有的救赎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车子在别墅区停下时,沈砚替他打开车门:“欢迎回家,昼昼。”他伸手替对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对方眼下的青黑,“从现在起,你的光只能属于我。”
玄关的水晶灯亮起,林昼看见墙上挂着的巨幅油画——正是他半年前在工作室撕碎的《初遇》草稿,画中穿校服的少年撑着伞,伞下的流浪猫正抬头望着他,而少年腕间的疤被画得格外清晰。
“我说过,”沈砚凑近他耳边,呼吸间带着雪松香水的气息,“别让我等太久。”他指尖划过林昼手背上的烫疤,突然轻笑出声,“不过现在,你终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走廊尽头的落地钟敲响八点,林昼望着镜中自己发颤的睫毛,突然想起《困兽》里黑豹瞳孔深处的“SY”——那不是沈家集团的缩写,而是“沈砚”的首字母。原来从五年前那个雨夜开始,他就已经是笼中兽,而猎人,早已布好了所有的陷阱。